第83章(第2/3頁)
這個問題似乎並不用思索,她心裏便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回答:自然肯的。緊接著,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何時對陸大人起了這個念頭?
往昔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她眼前,林林總總,他與她之間一點一滴的改變。她意識到短短數十日,自己對他的信賴已經遠遠超過相處數年的旁人,她不知曉這種情感究竟是什麽,可它讓她不願離開他。
若這是真的,該有多好。
她睡著了。
次日清晨,她很早醒來,在客棧前後轉悠了兩圈,找到了在灶間忙活的大楊。
楊嶽沉默著在和面,旁邊籠屜裏有包子、花卷、燒賣、豬蹄卷等等各種琳瑯滿目正在發酵的面點。灶間廚子樂得清閑,把粥煮好便出去晃蕩。
“大楊,你在忙啊……”今夏討好地湊過去,熱心道,“來來來,我來幫你和面。”
楊嶽用手肘擋開她:“不用你,爪子臟得像猴。”
聽他口氣像是不惱了,今夏大喜,連忙道:“誰說的,我剛洗過了,幹凈著呢。”
“燒火去吧,水燒開就能上籠了。”
“行行行。”
今夏樂顛顛地去燒火,一邊燒火一邊偷眼看楊嶽的臉色。
“大楊,你昨兒挨的那掌,現下覺得怎麽樣?”她問。
“沒事了。”楊嶽道,“昨日我氣血攻心,也虧得那掌把心頭淤血逼出來,算是好事吧。”
“……那就好。”
楊嶽頓了半晌,低聲問道:“你是在哪裏看見她的?”
怔了怔,才明白他說的是誰,今夏答道:“在桃花林邊上的一處山坳裏,和其他幾具屍首在一塊。”
楊嶽點了點頭,沉默了良久,才道:“他說,是我害了她,我若不送她去姑蘇,她也不會死。”
“這事怎麽能怪你!”今夏沒料到阿銳竟會說這種話,惱怒道,“明明是他……大楊,他存心這麽說,就是想激怒你,你莫要中了他的計。”
用幹凈的木梳在荷葉夾上壓出花紋來,一個一個擺上籠屜,楊嶽語氣平和道:“我知道,真正的兇手是她身後的那個人,扳倒他,才算為她報了仇。”
“你能明白就好。”今夏長松口氣,緊接著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人可不是尋常人物,你千萬不要魯莽行事。”
“我知曉,昨日陸大人已吩咐過。”
聽他提到陸繹,今夏的臉刷一下頓時紅了,幸而原本灶膛的火氣就把她的臉烤得熱撲撲的,臉上的異樣並不十分明顯。
待各色面點蒸好,今夏撿了幾個到盤中,又盛了粥,端到客棧堂中,與楊嶽用早飯。
此時眾人也陸陸續續下樓來。
最先下樓來的是岑福與岑壽,兩人仍舊是車夫打扮,看情形是打算這一路都這麽改裝。
岑福率先過來,朝楊嶽有禮笑道:“昨日的傷如何?身子可還有不適?”
楊嶽起身相讓:“已不礙事了……坐吧,我早起做了好些點心,不嫌棄的話,就湊合吃一點。”
岑福也不客氣,拉開長凳就坐下,還順便招呼岑壽也坐下。
哥哥招呼,岑壽不好駁他的面子,只得坐下來。他的側旁便是今夏,昨日兩人才吵過一架,他被今夏嗆得沒話說,今日相見自然是裝著沒看見。
岑福見狀,打圓場道:“岑壽,昨日之事,雖是情有可原,你也該向楊捕快陪個不是才對。”
岑壽朝楊嶽草草一拱手:“得罪之處,還請多包涵。”
“不敢不敢。”楊嶽還禮。
岑福接著吩咐道:“還有,聽說你昨日對袁捕快說了些很是失禮的話,氣得她跑了出去,此地人生地不熟,她又是個姑娘家,若是出了什麽事,你怎過意得去。”
“我對她說失禮的話?哥,你當時沒聽見,根本是她在罵我。”岑壽不服道。
今夏瞥了他一眼,不理會,只管朝岑福道:“岑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昨夜之事,我早就忘了,不必再提。”
“袁姑娘果然好性情。”岑福又朝岑壽道,“你瞧瞧你這肚量,還比不上人家。”
被自家哥哥埋汰,岑壽大概已經習以為常,一聲不吭,只管伸手盛粥。
今夏拿了個荷葉夾,習慣性地往裏頭添些小菜,塞得鼓囊囊的,渾似個肉夾饃一般,才擱下竹筷,正準備吃,從旁伸過來一只手把荷葉夾拿走了。
“喂……”今夏怒了。
奪食是她平生三大恨之一,剩余兩恨尚且空白,為日後留著。
她轉過頭,見到來人,剛剛燃燒起來的氣焰頓時自覺自發地消於無形。
陸繹姿態悠閑地咬了口荷葉夾,嚼了嚼,問楊嶽道:“此間有煙熏肉嗎?切了片端一盤出來。”
楊嶽應了,起身往灶間去,陸繹制止了欲起身的岑福岑壽,自己在楊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就在今夏旁邊,與岑福岑壽聊了幾句今日所走的路線以及路上歇息的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