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第3/4頁)

鄭宗突然沉默,滿臉黯然地搖了搖頭。

“我們都不必在這裏爭啦,花將軍說她愛慕的人一定得是個好人,我們都已經算不上什麽好人……”

北涼一役,死在他們手裏的忠臣良將也不知道多少,雖然說是為了消滅敵人,可那些人也大都是錚錚鐵骨的漢子,或是忠君愛國的義士,這道坎,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鄭宗話音一落,周圍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余下小雨滴滴答答的聲音。

“不管怎麽樣,先回京在說,此時不是談這些風月的時候。”

狄葉飛翻身上馬。

“她情願暴露自己是個女人都不願再在軍中了,可見必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再加上之前那些流言蜚語,此時恐怕更是三人成虎,我們在這裏談這種事情,何嘗不是一種對她的褻瀆?”

“我沒你那麽風光霽月。”鄭宗也翻身上馬,眼睛微微眯起。“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

反正都是遙不可及的人物,別說只是沒那根而已,就算是斷手斷腳,能夠回一回眸看看他,都算是他賺到了,還管她是男是女?

只是若她是女人……

鄭宗有些難堪地捂住了臉。

以後更難名正言順的站在她身邊了吧?

話說鄭宗和狄葉飛一路打馬揚鞭,直奔平城,入城之時,看到鄭宗和狄葉飛身份憑證的城門官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想要從那塊將牌裏看出個花來。

明明應該還在夏境的人,突然一下子到了平城,還是只帶著極少的行禮,只跟著一匹替馬……

這哪裏像是什麽將軍,簡直就像是那種送軍報的驛使!

“狄狄狄……”

這位將軍因為花木蘭的原因,如今在平城之中也是赫赫有名,很多傳言都說他很可能也是女人,而花木蘭能在軍營裏一直沒有暴露身份,也是這兩位女將相互掩飾的原因。

“我們能進去了嗎?”

“能,你們請!”

城門官連忙讓路,目送著兩人入城。只是狄葉飛蓑笠下披散而下的白發讓城門官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嘴裏直嘀咕。

“這不是該壓著涼王回來的人嗎?怎麽現在就回來了?!不行,我得和上官說一聲,萬一出了什麽問題,我們還要倒黴!”

狄葉飛和鄭宗回平城回的無聲無息,他們手中有素和君接到消息後給他們開的白鷺官文書,一路從驛站不停換馬,又有驛站的官員接應,走的可謂是順通無阻,連沿路的門官都不敢盤查他們的身份。

要不是他們回平城不可能避開京中的諸人,他們甚至可以不必出示自己真正的身份。兩人都不是莽撞的人,可依舊都是抱著會被拓跋燾重罰的心理準備脫隊回京的。

從內城到花府的路狄葉飛閉著眼睛都能走,內城不能縱馬,狄葉飛騎著馬晃晃悠悠地過了昌平坊的坊門,眼見著虎威將軍府就在眼前,竟有些不敢靠近。

等見了花木蘭,他該說些什麽?

是譴責她的隱瞞?

是詢問她女扮男裝的原因?

還是求她不要這麽早解甲歸田,因為身後還有人在等著她?

狄葉飛勒住馬,瞬間明白了“近鄉情怯”是什麽意思。

鄭宗沒想那麽多,見狄葉飛突然不前,心中反倒快慰,駕著馬就從他身邊越過,一路進了昌平坊內,向著虎威將軍府而去。

鄭宗的毫不猶豫倒逼得狄葉飛心中突然一陣焦急,也跟著打馬相隨,像是你追我趕一般,很快就踏上了那塊熟悉的青磚地。

只是這熟悉的地方,此時未免也太熱鬧了些。

“讓我進去!你們就幫我通傳一聲!那羅渾呢?不是說那羅渾現在是花將軍的左衛率了嗎?”

一個粗豪的漢子渾身葛衣,在門口大聲地呼號著。

“那羅將軍去軍府幫將軍取東西了,走之前命令我們不準放陌生人進入。”這段時間各家子弟和女郎來的太多,甚至連文武大臣們拜訪的也有不少,賀穆蘭不堪其擾,最後幹脆所有生人都不見了。

就算脾氣再好,每天被人像珍稀動物一般參觀,都是要火大的。

今日在門前看守的親衛並不認識這個男人,哪怕他自稱是將軍昔日在軍中的同火,他也不敢放他進去。

就在這段日子,自稱是花將軍遠方堂弟侄子外甥同袍同僚八代以內親戚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花父花母出門認了無數次,沒哪一次是真的,把兩個老人家都累得夠嗆,花將軍甚至氣的有一次直接出了院子,單手拔了一棵樹把門口堵住了,讓他們都滾。

“我怎麽算是陌生人呢?火長!火長!吐羅大蠻來啦!你怎麽不見我啊!火長!”

他現在在家鄉負責操練民兵,一嗓子叫的震天響,狄葉飛直覺得耳朵一陣轟鳴,嘴角頓時揚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