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賀穆蘭對孟王後其實非常有好感,這好感是來源於她對子女的愛護,以及她個人的魅力,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想要生存十分不易,尤其是這十六國時期,腥風血雨的八十多年裏,每一個開國領袖的女人能活到後來,絕不是一句運氣好就行的。

就算建國了,為了穩固龐大的支持勢力,大開後宮是肯定的,昔日的糟糠之妻能坐穩王位,這不算嬌艷的孟王後有多大的能量,可想而知。

就連沮渠牧犍在宮中苦心謀劃這麽多年,說擼也被擼下來了。

然而如今,所有的好感都化為了烏有,賀穆蘭只要一想到老桑頭陰測測說的那些話,就恨不得將孟王後撕成碎片。

誰人沒有父母?誰人沒有兄弟?她既然和魏國盟約時約定了將兒子送到魏國去,難道以為就可以得了便宜不付出代價嗎?

這世子,是拿大行驛的命換來的!

登上的虎賁軍們原本是來救援那羅渾的,因為馬賊數量不多,所以來的人也不多,但各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是賀穆蘭能叫上名字的那種,這些虎賁軍原以為花木蘭不死也已經失蹤在沙漠的深處了,如今竟見到主帥還活著,一個個又驚又喜,連為什麽要和北涼正規軍打都不管了,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命令沖鋒,各個持韁大喊:“沖鋒!”

“虎賁威武!”

“投降不死!”

隨著發動沖鋒的指令降下,登上沙丘的虎賁軍猶如一道無敵的洪流,跟隨著沖鋒在前的賀穆蘭由高坡急沖而下,對著山坡下的孟王後隊伍發動了攻擊!

孟家軍只是忠心於孟家,卻不代表每個人都是黑山軍那樣的軍中宿將,孟王後臉色難看地擡起令旗,命令結陣,立刻有一群持盾的甲兵從後方湧了上前,在騎兵前方豎起帶尖刺的盾牌。

“變陣!”

賀穆蘭也不知帶騎兵沖鋒過多少回了,這樣的變故自然不會是她的難題,當下將雙臂展開,猶如之前在黑山演練過無數次那般,每一個黑山出身的虎賁軍都秒懂,開始一扯韁繩向兩旁散開,形成兩翼包抄之陣。

原本舉在前方的盾牌瞬間成了擺設,從兩翼包抄的虎賁軍立刻順勢穿插,一齊朝著孟王後的隊伍殺去。

前面是馬賊,後面是自己人,孟王後明白如果是花木蘭在這裏,不可能讓她憑借身份跑掉,她還有一雙兒女留在別處,絕不能折損在這裏,只能命令全軍撤退。

可賀穆蘭等人怎麽可能讓她退掉?

只見那羅渾和蓋吳如同左右護法一般護衛在賀穆蘭的兩側,賀穆蘭手持寶刀,不過片刻功夫已經殺到了孟王後身前,揮動寶刀直接劈向她的馬頭!

孟王後也不是吃素的,她用的也是長刀,長刀和長刀劈砍在一起,立刻濺的火星飛濺。

兩人武器碰觸後俱是精神一震,武將都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她們心中料定自己的手下之中沒人是對方的對手,便也不再拖沓,一眨眼間兩刀乒乒乓乓已經連擊了七八下,兩位主帥纏鬥到了一起。

唐宋之前的時代,大將陣前叫陣比武是十分比武的,正規軍和正規軍戰鬥很有規矩,不似馬賊一般亂哄哄攪合在一起,主將和主將鬥,副將和副將鬥,小兵和小兵鬥,如果你藝高人膽大,只襲主將,也要看那些小兵和副將願不願意。

那羅渾和蓋吳都知道孟王後身份尊貴卻武藝高強,他們也不願吃下這個硬骨頭,既然賀穆蘭和他們纏鬥在了一起,便立刻和孟王後的副將鬥了起來,騰出空間給兩位主帥分出勝負。

可憐沙丘上的馬賊眼看著孟王後的人馬漸漸也往內合圍,不知道該去該留,另一邊路那羅帶著幾十個虎賁軍將士已經把假菩提和老桑頭都圍在陣中,等著其他接到消息的盧水胡人和虎賁軍過來迎接。

“他們到底是什麽來路?魏國真派人來打北涼了?”血披風也不是對政治一無所知,只能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燕子,“孟王後會輸吧?”

此時看起來孟王後人雖然多,可孟王後身邊圍滿了虎賁軍,虎賁軍兩翼包圍直接將孟王後和後方大軍的聯系切斷,只要拿下孟王後,孟家軍也只能乖乖投降。

血披風不想摻和這趟渾水,他都已經想要離開了,無奈自己的人馬都在那邊大首領的附近,如果他現在跑了,就真是一無所有了。

“那是魏國的虎賁軍,就是在風沙裏被埋了的送嫁軍隊。”燕子一鞭抽翻一個想跑的馬賊,恨聲叫道:“跑個屁!外圈說不定都是大軍,你跑出去等著死!留下來等待結果投誠說不定還能活!”

血披風心中不悅,燕子這話與其說是和那小嘍啰說的,不如是和自己說的,他現在名義上是大首領,其實混的比剛來談判還慘些,而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面前的魏國人和孟王後引起的,頓時心中大恨,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