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第3/5頁)

“這裏是沙漠,很多地方都有不近人情的怪規矩,這裏已經很溫和了。”鄭宗想了想,勸解賀穆蘭道:“我們身無分文,全靠他們拖回來,不然也已經死了,現在還需要靠他們幫忙才能走出去,還是入鄉隨俗吧。反正我們已經活過來了,活著總比死了強,是不是?”

“什麽身無分文……”賀穆蘭面無表情地吐槽,“我脖子上原本掛著一根赤金的鏈子。”

這時代金子雜質很高,赤金鏈子抵得上許多條同樣重量的金鏈子了。

“啊,你說那個……”鄭宗抓了抓有些癢的臉,“我怕他們不肯救我們,一遇到他們就把它摘下來換他們救你了,雖然不知道他們當時有沒有聽懂……”

他幹笑了一聲。

“不過,咳咳,好像金子他們笑納了呢。”

……

所以說,不是他們自己拿了嗎?

“算了,都是身外物,比不得我們的命貴重。”

賀穆蘭想了一瞬就想通了。

“現在該想的,是如何養好傷,趕緊穿出沙漠到欽汗城打聽虎賁軍的消息。”

就這樣,賀穆蘭和鄭宗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這個小村子裏。

沙漠裏的村子都差不多,這裏也沒有富裕多少,讓賀穆蘭和鄭宗有些介懷地是,雖然他們口中說著會把他們當“客人”,但每次他們只要一出去想到哪裏晃悠晃悠,就會有好幾個老大媽出來制止,臉上全是歉意的笑容。

他們還要依靠這些村子裏的人送吃送喝,又全靠他們的救命之恩才能活下來,總不能對這些大媽動粗,只能被迫的就在那屋子附近走動。

賀穆蘭的恢復力驚人,鄭宗傷的很重,但因為有水有充足的食物,這些亂井頭的人裏又有幾個會粗陋的醫術的,用一些沙漠裏的植物給他治傷,傷口也沒有感染,開始慢慢愈合了。

因為天熱又條件惡劣,傷口愈合時反倒更加痛苦,猶如螞蟻咬噬一般的麻癢天天折磨著鄭宗,尤其是臉上和背上。

在沙漠裏他們沒有條件檢查傷勢,有一次這個村子裏的人端了一盆水來給他們擦洗,鄭宗在水裏看到了自己臉上的樣子,當場就退了幾步,那一天都沒有出門,也不和賀穆蘭說話。

無論什麽人,知道自己毀容了都不好受,尤其是鄭宗這樣心性並不豁達之人。

長得難看的人是不能做官的,無論是什麽出身都一樣。李順、崔浩、古弼,除了有傑出的能力,無一不是當世有名的美男子。

莫以為只有女人長得好看有利,在這個魏晉南北朝時代,男人長得漂亮,是一種比女人更甚的資本。

鄭宗以前是鴻臚寺的禮官,又當了拓跋燾的舍人,長相自然不算難看,能稱得上“清秀端正”。

一旦毀了容,前程也好,未來也罷,幾乎都已經毀了個幹幹凈凈。

賀穆蘭從頭到尾都不覺得長得怎樣算什麽事,她當法醫,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屍體也不知道解剖了多少,鄭宗這樣大難不死連骨頭都沒被削掉,鼻子這樣軟組織都在的,簡直都算是走了大運了,所以也沒有表現出什麽太大的異常。

正是因為她太鎮靜,太不當一回事,所以一路過來,鄭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毀成了這樣,當看到真相之時,就越發的不能接受。

他開始懊悔當時為什麽要管興平公主。

他根本就不是什麽無私奉獻的人。

甚至於,性格有些陰鷙的他,已經開始在詛咒著老桑頭和興平公主不得好死了。

鄭宗的個性,原本是賀穆蘭完全不會主動接觸的那種人。賀穆蘭從現代到古代結識的大多是那種爽朗大方的性格,在軍中認識的火伴不是心思細膩的,就是魯直的蠻漢,哪怕狄葉飛那樣敏感的,在大帳裏遛起鳥罵著娘也不見得有多麽纖細。

賀穆蘭不知道如何才能讓鄭宗心中釋懷一些,用了一大堆類似“男人的臉有什麽用”、“我都不覺得難看其他人應該也不覺得難看”、“現在不是在意臉的時候”之類的話勸說了他幾次,好不容易才讓他重新振作了一點精神,但看鄭宗的樣子,恐怕對這種事不能介懷。

其實豈止是他呢。

就連賀穆蘭,對於剛剛發生的慘事都無法介懷。

和北涼的梁子,徹底算是結下了。

要說北涼人一點都沒有動手腳,他們根本不可能相信。

賀穆蘭開始恢復體力之後,便經常走出屋子打探周圍,也會扶著鄭宗出來走走,探聽點消息。

這個村子還是太詭異了,在這裏已經有六七天了,可他們看到的孩子很少,整個村子也有不少間土屋,可是從頭到尾看到的人也只有幾十人而已。

照理說這麽小的村子,還不是在什麽綠洲附近,周圍又沒有大的城鎮,可賀穆蘭和鄭宗兩人天天都能吃到肉食,喝到清水,這簡直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