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第2/3頁)

沮渠牧犍正是以為他快要死了,所以不管不顧的暴露了佛門在魏國的密使求助回國,一路上還遇到各方襲擊,差點送了性命,佛門死傷慘重才把他成功的由水路送回。

可是沮渠牧犍一回國就知道了父親一點事都沒有,不但沒事,還對他私自離開使團回國大為惱火。

直到這時,沮渠牧犍和沮渠蒙遜才知道他們都被人算計了,更可怕的是,他們甚至不知道是誰算計他們。

也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誰給了李順的,到底真的是附在沮渠蒙遜給李順的信中,還是在李順的帳中被動了手腳。

這件事如果不處理好,沮渠牧犍就有欺君之罪,他也根本解釋不清楚自己的動機,除非沮渠蒙遜說出李順和涼國已經勾結,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這啞巴虧是吃定了。

對於沮渠牧健來說,可怕的還不僅僅是自己差點死在路上,而是一旦因為他回國的關系而讓魏涼兩國關系僵持,他也不必爭取儲位了,第一個就先失了人心。

現在沒有人想和魏國打仗。

可憐沮渠牧犍原本以為父親要掛了,趕緊跑回來爭奪王位,結果父親沒事,還因此讓父子關系有些失和,要不是有嫂子大李氏吹枕頭風,說不得沮渠蒙遜真幹的出“大義滅親”的事。

正因為如果出了這種事得到最大利益的肯定是沮渠菩提,沮渠牧犍已經一心認定是沮渠菩提之母孟皇後和其身後的勢力所為。

孟皇後身為中宮之主,是有門路進入沮渠蒙遜的書房調換信件的,宮中早有傳聞,說中宮裏有通往王宮所有地方的地道,只是禿發王族走的徹底,沒有抓住一個能夠知道地道路徑的知情人罷了。

說不得這位皇後住在後宮裏無聊,早就已經找到了不少地道。

可惜沮渠牧健再怎麽不甘也沒辦法拜托被幕後的大手擺了一道的事情,沮渠蒙遜為了保住這個兒子,也只能費心鋪墊,想法子挽回局勢。

只可惜賀穆蘭選擇了直接在朝堂上撕破了臉,根本不給涼國任何面子,直接讓沮渠蒙遜交出人來。

要知道以他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崩了,若他真交出沮渠牧犍讓他出使,一來一回多則一年,少則七八個月,說不定他真連奔喪都來不及,到時候沮渠菩提就要為王。

沮渠蒙遜自己現在還在搖擺,一方面怕後戚勢大菩提淪為傀儡,一方面又怕佛門支持沮渠牧犍太過會讓他太過倚仗佛門,從而消耗國力,所以還在對兩個兒子觀察之中……

但因為魏國忌憚沮渠牧犍,他的心現在已經漸漸傾向於三王子了。

菩提畢竟太年幼。

這朝臣喧鬧,沮渠蒙遜的腦中電光火石間也不知想了多少,正在想著該如何見招拆招,已經有孟氏一派的朝臣站了出來大叫道:

“請大王宣三王子前來對質!”

“是,事關國體,怎可只聽一面之詞,請三王子速速來殿!”

兩邊眾口一言,都逼著沮渠蒙遜快點把沮渠牧犍交出來,而賀穆蘭則是想看看沮渠牧犍的身體是不是已經恢復了,源破羌的話是不是真的,自然也持著節杖義正言辭的要求沮渠牧犍出來解釋清楚。

此時沮渠蒙遜騎虎難下,朝堂上也亂成一鍋粥,在魏國使臣群情激奮、怒目瞪視之下,沮渠蒙遜只能叫來幾個宦官小聲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去請沮渠牧犍前來。

幾個宦官都是他真正的心腹,一出光明殿立刻朝著東宮一路小跑。有占據末位的官員朝門外望去,一看幾個宦官沒去皇子們在宮中暫住的西宮,反倒去了東宮的方向,忍不住心中冷笑連連。

大約過了快半個時辰,就在所有人都不耐煩的時候,滿臉蒼白的沮渠牧犍被領著進了殿中,大汗淋淋地向著沮渠蒙遜和賀穆蘭行禮。

賀穆蘭定睛看去,只見他雖臉色蒼白,卻沒了之前氣色萎頓的樣子,跑了這一節路也沒有氣喘籲籲,顯然身體已經大好了。

一幹使臣發現他沒有之前虛弱的樣子,頓時各個心中更是惶恐,已經認定他是故意裝病拖慢使團的速度,幾乎就差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罵卑鄙小人。

源破羌原本等到似睡非睡,聽到沮渠牧犍來了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兩道目光似冷箭一般射了過去,引得沮渠牧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一路還算客氣的護軍將軍為何突然就對他變了臉,像是仇人一般。

魏國先前那位使臣又義正言辭地質問了他一次為何擅自脫隊,脫隊之後又去了哪裏,誰料沮渠牧犍竟張口應對,將黑鍋全部栽到了李順身上。

“是李使君告訴我,父王已經病重,我心憂父王的身體,加之自己又得了急病怕死在路上拖累了使團,便脫隊星夜回返……”

這話和魏國使臣說的倒是類似,可是卻和沮渠蒙遜之前所說的托詞完全不對,什麽生病了正好知道附近有名醫雲雲更是對不上號,眾人頓時神色不一地朝他看去,堂上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