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第2/4頁)

自從他的三姐勾搭上大姐夫,又告密他大姐密謀造反,使得禿發王族全族被斬,源破羌對於這種事有一種生理性的厭惡。

“就是天天不得閑也太麻煩了。”一個宮人有些煩躁的叫嚷開,“白天白天要用水,晚上晚上要用水,光燒水提水就累死人,還不知道後半夜能不能得閑。”

“動作快點,說不定能回房歇息會。大王又不像那幾位,精力畢竟不如年輕人,嘿嘿……”

源破羌捂著口鼻坐在地上,和身邊的親衛說道:“我們現在已經進了地道,只能多等等,這裏在灶台的正下方,得火熄滅才能從煙道出去,我看恐怕要等幾個時辰,我們先睡一會兒。”

那親衛也聽到了外面的話,一邊鄙夷北涼王室的混亂一邊讓源破羌先睡,他來值守。

源破羌也不客氣,抱臂靠著暗道的土壁閉目養神,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源破羌被身邊的親衛推醒,驀地睜開眼睛。

“如何?”

“外面沒什麽動靜了,大概是那位夫人宿下了。”

源破羌抹了一把臉,輕輕的揭開隔板,伸出一只手去。

因為是煙道,熱度沒有灶膛裏熱,但溫度還是很高。源破羌擔心耽誤太久等到天亮就不好了,所以也不管尚有余溫,一咬牙就爬了出去。

那親衛緊跟其後,兩人爬了一陣子後鉆出煙道,到了燒水的灶間,再小心伸頭一看,果然是沒人。

“呼,總算是有驚無險。”

源破羌伸了伸懶腰。

“我們現在去……”

“誰在灶間?”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源破羌的親衛“唰”的從腰間拔出軟劍,一下子架在突然進了灶間的老宦官脖子上。

源破羌也沒想到灶上還會有人留著,這老人剛剛佝僂著身子窩在外面打盹,因為全身是黑灰,身上也是灰撲撲的,他們竟沒有發現他。

“別……別殺我……”

這老人情急之下竟冒出鮮卑話,讓源破羌心中一驚,仔細地看起這個老人來。

禿發一族是鮮卑人,南涼原本鮮卑豪酋聯合之後形成的國家,是以宮人全是說鮮卑話的,只有沮渠牧犍奪了姑臧之後,將原本的宮人驅趕去做雜役,說盧水胡語和匈奴語的宮人才漸漸躲起來。

“你是……老冒頭?”

源破羌眯著眼睛看了半天。

“你怎麽成了宦官?”

源破羌見那老人瑟縮了半天不敢回話,再一想自己從煙道出來滿臉是灰,立刻用力擦了幾下臉,露出自己的五官來。

“我是禿發破羌,家令不認識我了?”

“小……小王子……”

被稱為老冒頭的人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源破羌好幾眼,頓時掙紮了起來。“我看錯了吧?是小王子回來了?”

源破羌身邊的親衛見兩人似乎認識,在得到同意後收回了劍。那叫老冒頭的人激動地一把抓住源破羌的手掌,連連擦著眼淚。

“小王子怎麽回來了,這裏可危險的很!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回我住的地方!”

他領著兩人從灶房後面的下人房穿過,到了一處又破又爛的雜物間,老冒頭推開雜物間的門,又用一個破櫃子頂住門口,這才點著了一盞油燈,領著他們在地上坐下。

雜物間破敗不堪,還有一股難聞的黴味。由於老冒頭穿著宦官服侍,顯然已經成了宦官,整個屋子裏除了黴味還有腥臊之氣,恐怕他一直有尿失禁的情況。

“小王子為何會來姑臧?”老冒頭露出慈愛的眼神,“你都這般大了,長得可真像太子啊……就是神態和酒窩都像皇後。”

“你不是東宮的家令嗎?當時沒逃掉?怎麽成了水房裏伺候的宦官!”

“當時太亂了,我逃出去又被抓了回去,因為不知道太子和你們去了哪裏,他們拷問之後見我無用,就對我動了宮刑。”

老冒頭以前是負責伺候所有王子起居的“東宮家令”,所以源破羌才記得這個總帶他們玩的官吏。

“我對東宮熟悉,先開始還能在這邊幾個常侍手下當差,後來沮渠政德死了,這裏照顧我的幾個常侍都調離了,我就越過越差,我年紀大,手腳也不麻利……”他露出苦笑的表情。

“現在只能在水房清理煙道了。”

“您是當年父親舉賢令招上來的賢士啊,怎麽能做這種粗活……”源破羌鼻中一酸,“您且等幾年,最多三年,最少兩載,魏帝就要對北涼動兵,你等我把你接回我府裏去……”

“那就謝謝小王子啦。”老冒頭豁達的笑了笑,“我其實過得也還好,清理煙道雖然臟,但很少和人有矛盾。若不是這幾年……哎,這位夫人太荒唐,我這清煙道的說不定比大王還清閑。”

“我剛剛聽那些宮人說,沮渠政德的發妻和沮渠蒙遜有染?”源破羌皺起眉頭,“而且……好像還有更穢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