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第3/4頁)

可認識金崖的人都知道,此人能坐穩休屠王的位子,靠的是腦袋而非拳頭,所以即使金當川長得魁梧人又武勇,還是心甘情願地喚金崖為“大王”,連“兄長”都不敢喊。

金當川和金崖是同一個曾祖,但不是同一個祖父,所以才是“從兄”、“從弟”。金當川好闖蕩,休屠人未反之前,他還在夏國內當著一個小小的官職,休屠人一反,金崖召了他回返,他立刻就棄官回族,和金崖一起殺了安定的將軍延普領著族人退守了胡空谷。

眾人之中,只有他在夏國當過武官,知道正規軍的底細,也略懂一些排兵布陣的本事,所以兩道隘口的防衛全是他帶著族人負責,外面的哨兵一看到有大軍靠近,飛速就報給了他知道。

“費連那家夥根本就沒有說過有這麽一支人馬要來這裏!那個王八蛋,收了我們這麽多好處又不辦事!”

金當川惡狠狠地開罵。

“左賢王稍安勿躁。”一個年級較大的休屠人摸了摸胡子,“費連幫我們隱瞞胡空谷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延普的副將追來,也是他報的訊。若是胡空谷暴露,他也沒有好下場,所以絕不會隱瞞不報……”

金崖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費縣令大概不是不報,大概是這支人馬來的太突然,他找不到機會派人入山。你可看到來的是哪位將軍?掛的是什麽旗?”

“不是匈奴的旗子,不是鮮卑人就是漢人,旗號是一只虎頭,至於寫的什麽,剛剛離得遠,看不清。”

金當川一看到人馬來了就過來回報,哪裏注意到底是誰的旗子。

“做事不要這麽毛躁!待全部打探清楚了再回來稟報。”金崖揮了揮手,“叫兄弟們都警醒一點,說不定這山下的軍隊是大軍的先鋒軍,若真是這樣,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虛張聲勢!”

金當川被訓了一句,立刻面紅耳赤地又往山上跑去,等他離開木屋,屋中的長老們才堆出滿臉愁容。

“谷中糧食只夠吃四個月的,就算再如何節約也不過半年。若不能撐到春天耕種,我們都要餓死了。”一位官位是“左大當戶”的長老滿臉憂色:“若是打起來,前面作戰的兒郎總要給他們吃飽,這麽一來,食物更是不足。”

金崖退守胡空谷也是無奈,當初羌人和神秘來訪的劉宋使臣雖給了他們大量的金銀,但這寒冬臘月,一群休屠人到處購買糧食太過可疑,他們也就搜集的不多,導致現在空有金銀沒有足夠的糧草。

“不行殺馬!在胡空谷用不了馬。”金崖臉上都是兇光。“還有我們劫掠來的漢人,能種田的就留下種田,不能種田的就不要浪費吃的了!”

“殺了馬,若真不敵,我們連逃出去的辦法都沒有了。”

難道靠腳跑過敵人嗎?

“你們還想著逃?”金崖冷冷一笑。“休屠人是存是亡,全看我們能不能撐到鮮卑人覺得我們難啃。若是我們真的不敵,勸各位趁早死了逃跑的心,抹脖子自盡說不定還少受些罪。”

金崖看著坐立不安的長老們,臉色更為剛毅。

“若能撐到他們鎩羽而歸,自有使者前來和我們談條件,到時候收稅也好,放牧也好,才算是有了談判的本錢。我們不鬧的時候,可有人問過我們的死活?要想過上好日子,只能靠自己去拼!難不成跪地祈求別人給我們一口飯吃?”

這些長老們年紀已大,但他們身後的年輕人聽了休屠王的話各個都神情狂熱,恨不得大聲叫好。

就在滿屋子氣氛熱烈之時,金當川又氣喘籲籲第跑了進來,大聲叫了起來:“不好不好!來的是花木蘭!是殺了柔然可汗的那個花木蘭!”

“花木蘭?是誰?”

金崖帶著族人在關中放牧,對於北地之事不太了解。鮮卑人雖占了夏國,但休屠人和鮮卑人語言不通,和漢人也怎麽接觸,是以花木蘭名頭響亮,滿屋子裏人卻莫名其妙。

金當川在夏國做過官,當即把自己聽到過的花木蘭事說了一遍,只是他口才確實不行,聽到的也是不知傳過多少回的,自然沒有那麽真實。

“你說他一個人能扛起一只牛?我看他們是吹牛皮喲!”

“一手撕了柔然可汗?還幾萬人裏殺進殺出……”一個長老放聲大笑,“哈哈哈哈,這你也能信?一人一口痰也淹死了!”

金崖聽到那些浮誇的事跡更是臉上帶笑:“看樣子應該是哪個人想給他立名,讓他好升官,就是牛皮吹的大了點,都要撐破了。”

金崖就怕來的是宿將或者拓跋氏的宗室親自帶兵前來,宿將謹慎,很可能花半年甚至一年和他耗著,而拓跋氏的宗室一旦受了挫敗,那就不是一支人馬,很可能是十幾支人馬全面包圍前來找回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