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第2/4頁)

他的聲音漸漸低去,幾近無法聽清的地步。

“我們再也無法再來一次這樣的打擊了。”

他的父親甚至為了族人不陷入戰爭而身死……

他好恨。

恨這些挑起事端的羌人和休屠人。

恨這些在背後慫恿羌人和休屠人的勢力。

百姓何其無辜,他們只不過想安安生生的過自己的日子罷了!

拓跋素的腦子裏也在想著如何應對這次的反叛。自他鎮守統萬,和長安互為倚仗,轄內的雜胡幾乎都沒有生出過異動。

如今先是長安亂了,然後馬上就有羌人和休屠人以此為借口反叛,這時機和速度也未免太讓人意味深長了一點。

若說其中沒有內應通風報信,他一點也不相信。

那麽,內應究竟是誰?羌人和休屠人的蠢蠢欲動是不是對大魏的一次試探?他要是在這裏做出決斷,會不會明日就送到了羌人和休屠人的手中,做出相應的對策?

拓跋素看著眼巴巴望著他的那些官員們,又不能不發表意見,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他感覺有人正看著他。

拓跋素用余光一掃,只見拓跋提對他使了個眼色,微微地搖了搖頭。

右席的高深幾乎是躍躍欲試地等待著戰爭的到來。

他在長安已經荒廢了太久,以至於經常做夢夢見的都是自己在戰場馳騁的場景。

他的槍在渴望飲血,他的馬在渴望疾奔,他希望狠狠斬下敵人的頭顱,以證明他的鮮血裏還有屬於野獸的部分,而不是被一個名為“善”的籠子永遠的困住,就這麽可笑又迂腐的度過他的一生!

拓跋素能混到統萬大將軍自然不全是靠的家世,他見拓跋提似有話說,自然明白京中應該已經把這種局面猜到了,當即下令逐退所有閑雜人等,所有的舞姬歌伎和伺候宴席的下人全部離開飲宴廳,只留下官員和將領。

閑雜人等一退,就開始陸陸續續有將領請戰。

“將軍,休屠人桀驁不馴,居然掠了百姓入山,其行為令人發指,已經不可能感化他們,末將願領軍前往平叛!”

“將軍,末將也願意前往!”

“羌人更是可惡,夏地的商隊原本就不多,居然還劫掠!”

商隊一向是各地賦稅的主要來源,長安尤其是如此,一聽說羌人阻了商路,一群官員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把羌人們吊打一頓才好。

拓跋素看向拓跋提,試圖在他這裏得到什麽啟示,誰料庫莫提卻看了一眼身側的赫連定,開口問道:“赫連公鎮守夏地已久,對各族的情況自是極為了解,以赫連公的看法,我們如今該如何應對呢?”

這竟是向赫連定求教了!

其實赫連定無論是年齡、閱歷、地位,其實都比庫莫提要高出一大截,只不過他現在是亡國之人,而拓跋提是戰勝國的王爺,所以顯得赫連定要弱勢一些。

可要是問策,在場諸人,還真沒有一個能比得過赫連定。

人人都以為以這只“蒼鷹”的高傲,是絕不會向赫連定低頭的,誰料拓跋提毫不猶豫的就詢問赫連定的意見,竟半點沒有入城時和赫連定互別苗頭的樣子,豈不是讓人愕然?

然而拓跋提如此誠懇發問,赫連定給的答案卻不太近人意。

“給我三千人馬,我便能讓休屠部族和羌人部族前來長安受俘。”

此話一說,莫說底下官員忍不住要翻白眼,就連賀穆蘭都有些想要嘆氣。

你現在是魏國的客人啊親!哪裏有讓客人領著主人的兵去打仗的道理!

就算能夠打下來,究竟又算是什麽呢!羌人和休屠人反叛是匈奴人鎮壓的,這完全治標不治本好嗎!

赫連定卻是胸中自有丘壑,只是懶得和這些“凡人”解釋。過去這麽多年,他要做什麽都是自己去做,做完帶著成果來見。

譬如他奔襲魏國、他反攻長安、他占了西秦。

他的部下早已經習慣了不問緣由,只聽憑他的話去做,這是由於他的地位決定的,但他現在卻已經不是那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平原公了,如此自信又幹脆的結論,倒顯得他有些敷衍。

庫莫提卻覺得赫連定的脾氣很像拓跋燾,聞言帶著笑意說道:“我自然相信赫連公的本事,可赫連公如今還要去平城,這些微末小事,還是交給我們來辦吧。我想聽聽休屠人和羌人的情況,我大魏自認對他們已經非常優厚,為何他們還會再反?”

赫連定收起懶散的神色,仔細地打量了庫莫提一番,似是現在才把他當成值得正眼看的角色。

在場眾人都在叫嚷平叛、鎮壓,所以他也就投其所好,隨口說了他能收服他們的話,當然,若他們真給他三千兵馬,他也確實能讓休屠部落的部落主乖乖前來俯首就縛。

庫莫提問的仔細,赫連定也就正色說道:“休屠王金崖是金日磾的子嗣,一直自認為是匈奴王庭的正統,往日便不服教化,屢屢有不馴之意。魏國鐵騎勇猛,他們不可正面對抗,便在魏夏兩國之間左右逢源,討要好處。魏國大勝,他們顯得也就不那麽重要了,而大魏又派了官員去管轄他們,反倒比夏國在時更加嚴苛,會反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