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第2/6頁)

無論如何,賀穆蘭已經盡心盡力過了。

獨孤諾和李酈娘沒有怎麽相處過,就連今天也是第一次見,第一次見剛剛有好感就給人打了個巴掌,難過肯定是難過,傷自尊也傷自尊,但什麽痛苦斷腸一定是沒有的,最多有些難堪罷了。

所以他情緒低落,狄葉飛和素和君兩人卻不以為然,覺得這種婚姻大事他根本就做不了主,居然還為未婚妻看不上她這種事煩惱。

真要看不上他,等睡上幾回,看不上也要過一輩子了。

莫說他們庸俗,這世間男子大多如此。

“話說回來,看素和使君和王家雲娘似乎是認識?”坐的遠的一個王家子弟沒聽到賀穆蘭三人在說什麽,不願冷場,就想挑點話出來說,他和素和君等人都不認識,但紅衣女子王慕雲卻是王家女,所以便挑了這族妹說話。

素和君一聽到王慕雲的名字就變成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那個惡婆娘?我和她沒什麽交情!”

他是白鷺官,表情雖豐富,但十分大多有五分是做給別人看的,但說起王慕雲時,那是真心實意的咬牙切齒,顯然是吃過大虧。

賀穆蘭前世住平城時,住的是素和君的家,自然認識素和君的娘子,他的正妻是一位鮮卑宗室,是拓跋燾的一個堂妹,長得頗為俏麗,而且是賀穆蘭的瘋狂崇拜者,曾經還熱切的追求過聲名鵲起的虎威將軍花木蘭,後來花木蘭拒絕了她好的好意,她被拓跋燾嫁給素和君時還撂下過話,只要花木蘭還要她,她立馬和離。

這種奇恥大辱換成哪個男人都受不了,不過素和君這人對待男女之事上有些沒心沒肺,他是白鷺官,深受皇帝器重,雖然妻子身份貴重至極,生活的也還美滿,就是妻子脾氣大了點,素和君喜歡美人兒,多看幾眼就要挨“調教”,除此以外,和其他的鮮卑貴族人家沒有什麽不同。

就是太尋常了,倒有些讓人遺憾。素和君畢竟是個非常有意思的男人。

可是以賀穆蘭少有的“言情小說”和“偶像劇”的經驗,倒覺得比起素和君那位不著調又熱情奔放的娘子,這位冷若冰山的王家娘子和素和君之間更有火花,而且隱隱有些八卦。

可素和君擺明了討厭這女人,那王家公子也就頓住了試探的口風。大概王家人都不怎麽喜歡這個族妹,所以他見素和君明顯不喜歡這個族妹,反倒松了口氣,擺出一副笑意迎合道:

“原來你也知道我那族妹的惡名,她從小舞槍弄棒,還立了一個‘女軍’,簡直笑死人了!若是女人能打仗,還要那麽多男人幹什麽?那些個繡花枕頭,也就在家裏自己玩玩家家酒!女人嘛,呆在家裏相夫教子才是天經地義。依我看,她現在仗著叔父寵愛她隨她去,等熬成老姑婆了沒人要的時候,就知道……”

這人說的興起,素和君卻不動聲色地看了賀穆蘭一眼,卻見賀穆蘭自顧自的坐在案前喝酒,嘴角一副譏誚的表情,神色還算平靜。

素和君原以為賀穆蘭聽到這樣的話,即使不拍案而起,怎麽也要刺他兩句,卻沒想到賀穆蘭只是當做耳邊風、別人說胡話一般,不但不氣,眼神裏還有些可憐那人。

他卻不知道賀穆蘭剛穿來的時候就是大齡花木蘭,王慕雲是士族女子,母族又有實力依然被人如此說道,她昔日穿著男裝以花克虎身份行走鄉間時,那些鄉下人對於花木蘭做出的揣測可比這個粗魯、直白多了,比這更難聽的比比皆是,她若每個都要跳腳,一雙腳早就廢了。

她此時和前世的花木蘭一樣,因為經歷地多了,看的廣了,再聽到這樣的言論,就覺得這些男人非常可憐。他們無法接受女人比自己優秀的事實,也容不得異樣的人生,花在自己規定好的框框裏,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既不願張開眼看看別人的美好,也不願修行自身變得優秀,頗有些井底之蛙的意思。

“我那族叔原本大好的前途,為了那宇文家倒貼上來的女人被逐出家門,住在那般荒郊野地,可嘆可嘆,到現在也沒有被推舉為官,一天到晚遊山玩水,還美名其曰魏晉遺風……”

素和君原本就欣賞花木蘭,再聽到王家郎君這麽說族妹,心中無名之火頓起,突然把那酒杯重重往案上一丟。

“王家郎君,你莫忘了我也是鮮卑人,在座的幾個都是鮮卑人。宇文鮮卑再怎麽式微,你當著我們一群鮮卑人的臉說她母親的不是,就是在打我們的臉!再者你們不欣賞王慕雲,我也很討厭她,但就我看來,她舞刀弄槍和尋常女子捏針走線沒有什麽區別,這個又無關她的人品,有什麽好嘲笑的?”

素和君真生氣時,眼神幾乎能擇人而噬,王家郎君只看了一眼,笑容頓時僵住,自己默默喝了一杯酒算是賠罪,再不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