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第2/4頁)

但素和君知道拓跋燾的性格,又知道狄葉飛並非輕浮之人,便示意他盡量低頭不要造次,引著他進了大帳。

柔然可汗大檀被當眾割了頭顱,眾王子被俘虜,再加上柔然諸部紛紛歸降,已經等於宣告了柔然的滅亡。如今柔然和高車歸附之人太多,營帳有些容納不下,拓跋燾從不想著撤退,大腿一拍:

——“繼續往北打!”

柔然的北面是漠北高車和漠北的柔然諸部,王庭所在的草場和牛羊是最好的,但北面也有不少部落,僅僅漠北高車就有幾十萬人口,牛羊馬匹無數。

由於南邊的高車歸順的容易,所以眾大臣依舊想要聯合北面的高車人,一起去迎擊漠北的柔然殘部,特地將狄葉飛和幾位高車族長喚了來,弄清楚北方的局勢。

狄葉飛對北方並沒有太多了解,但他是出使高車的使者,出於尊重,拓跋燾也點了他來。崔浩是“高車使”,日後高車的事宜都是他負責的,所以也出席此事。至於其他諸臣,大多分管內務,要為這麽多新增的人口和牛羊做安排。

狄葉飛膽氣再高也不過就是黑山大營一位百夫長,莫說見皇帝,連庫莫提這樣的將軍平日裏都是沒有資格去見的。等他被素和君引進大帳裏之後,眼見著一屋子達官貴人、重臣名將,不需要別人吩咐,自己就先迫於這股壓力跪了下去。

此時高車幾位族長還沒來,拓跋燾和崔浩等人好奇地看著狄葉飛,尤其是拓跋燾,他之前在賀穆蘭口中聽過他的事情,此時好奇之心更盛,再見狄葉飛低著頭跪著,立刻開口道:

“你擡起頭來,你是功臣,不必跪著說話。”

狄葉飛謝了恩,站起身來,眾人一看他的臉頰,頓時心中大叫可惜。

這屋子裏,若論相貌,最好的自然是崔浩,狄葉飛雖美艷,但崔浩的氣質遠不是現在的狄葉飛所能比的。

但崔浩一到而立之年就留了一把胡子,一望便是男人,就沒有這狄葉飛來的顯眼了。這樣一位美姿儀的年少將軍,臉上卻有一片明顯是挨了揍的痕跡,怎麽能不讓其他人可惜?

也真下的去手!

“你這臉怎麽回事?”拓跋燾睜大了眼睛,“你和誰鬥毆了嗎?”

軍中互相爭鬥乃是重罪,狄葉飛嚇得連忙搖頭。

“並非鬥毆,是末將不小心……”

“誰不小心打了你?”

拓跋燾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狄葉飛暗暗叫苦,說吧,那是丟人丟到皇帝家了;不說吧,就算是吃個啞巴虧;若是胡說,那便是欺君之罪,也得不到好。

他只是低下頭:“陛下,此事說來話長,和我出使高車也有些關系。”

“那你長話短說。”拓跋燾喚狄葉飛來就是為了聽他一路的見聞的。“幾位族長還沒到,時間空閑,你說吧。”

狄葉飛本就擔心閭毗因為這件事和魏國結怨,此時拓跋燾相詢,便從自己開始出使之事說起,件件樁樁,仔仔細細的說了起來。

大帳內的眾大臣有許多都有出使的經歷,但哪裏經歷過這樣奇怪的事情:一介男子之身,居然被敵國的高官當成女人,甚至掏心挖肺地給予方便,到了最後,那敵國的高官竟然是自己國家的盟友,怎麽也兜不出去了。

至於他如何搶了赫連定的馬,如何殺了使者,由於內容實在是驚險,帳中諸人都聽得極為入神。聽到赫連定如何殺出重重包圍之時,甚至有人大喝了一聲“好”字。

“這赫連定,確實是極有韌性之人。”拓跋燾沒想過他回國之路這般艱難,忍不住起了愛才之心。

“無論如何,這人我一定要收服了!”

狄葉飛並不知赫連定厲害,也不知道赫連定如今做了什麽,見拓跋燾如此說,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起金山一戰的事情。

待說到賀穆蘭帶著虎賁騎千裏救援,最終把柔然人嚇跑之時,許多人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說沒燒成的煤會有毒氣?”崔浩卻關心的是其他事情。“高車人會煉制這種毒煤嗎?”

“這……我也不太清楚,等幾位族長來了,您可以問問。”

狄葉飛從小對有學問的人心懷敬畏,見這位姓崔的高車使白面微須,氣度儼然,和旁人與眾不同,恭敬道:“不過與其說是煉制出來呃,不如說還沒有煉制完全,所以才有危險,要煉這個,就要廢掉不少煤。”

“崔太常從不說無謂之言,你問起毒煤,究竟是何意?”古弼和崔浩同朝為官,開口相詢。

崔浩摸了摸胡須,笑著道:“我在想,若是能用什麽罐子把那毒煤裝了,攻打敵人的時候用投石器拋進敵營裏去,毒煙一起,豈不是能兵不血刃的贏了?”

旁人沒見過那毒煙,狄葉飛卻是見過的,見崔浩居然用這種笑眯眯的語氣說起這麽可怖的事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對這位漢臣更加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