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第2/3頁)

他也實在是同情這位將軍的遭遇,板著臉送了客,一時間,帳篷裏走的空空蕩蕩,毫無人煙。

“老道也不方便給將軍更衣……”他摸了摸胡須,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我不是告訴過你,最好找一個值得托付之人,把真相告之,也好為你隱瞞嗎?”

他露出長者才有的那種慈祥表情。

“你這傷勢,要想下床,至少還要躺上半個多月。”

“談何容易……”賀穆蘭表情黯然,“隱瞞了這許久,已經不知道如何和別人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你有沒有想過,幹脆和陛下說明真相算了?”

寇謙之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我在這位陛下身邊待的不算長,可我看人卻不會錯。此人心胸開闊,又樂於接受奇人異事。何況他還頗為欣賞你。你這般情況,總有一天是瞞不住的,不如早說,若陛下愛惜你的才幹,便會替你隱瞞,到時候你要想卸甲歸田,陛下也好順水推舟……”

“那怎麽可以!”賀穆蘭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陛下!大魏的一國之君!我如今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欺不欺君,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寇謙之搖了搖頭,見賀穆蘭嚇成這樣,遂按下不提。

“你可以好好想想,若你不方便開口,我找個機會替你去說也行。”

他幫賀穆蘭把身上的藥都換過,等到了下身之時,隨手拿起一條繃帶裹住自己的眼睛,然後憑借剛才的印象,給賀穆蘭將褲子穿了起來。

只是此事他能夠幫忙,可如廁、擦身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是他能做的,否則倒有些為老不尊了。

全程都十分沉悶,賀穆蘭和寇謙之心中都有事,交流的時候極少,可即使是如此,也讓帳外不小心聽到只言片語的若幹人捂住了嘴巴,默默地退了開去。

若幹人折返營帳,原本是想告訴寇謙之有一條褲子沒裝好褲帶,最好別用那條。門口看守的道童們認識若幹人,也就沒有阻攔他。

誰也不可能猜到花木蘭是個男人,此時不方便男人進去。

只是他在中帳聽到後帳裏在說“不方便更衣”、“欺君之罪”、“告知陛下”雲雲時,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不方便進去,退了出來。

在這一點上,若幹人倒是真正的君子,對於自己尊敬之人,是一點也不會窺探私事的。換成素和君,怕是已經扒在帳篷上聽個完全了。

但寥寥幾語而已,足以讓若幹人浮想聯翩了。

‘到底是誰不方便更衣?又是什麽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和不方便更衣之間有什麽關系?’

饒是若幹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火長犯了什麽錯處,這麽為難。

以至於他去探望受傷剛醒的阿單志奇時,都還忍不住出神,一直在喃喃自語:“欺君之罪,不方便更衣,欺君之罪……”

“什麽欺君之罪?”

阿單志奇莫名其妙地看著若幹人,出聲詢問。

他們一幹隨著素和君闖柔然大營的受傷之人都受到了拓跋燾的優待,不但有專人照顧,營帳也清凈的很,不需要和別人一起擠。

“阿單,你說一個人在軍中,要犯了什麽樣的過錯,才能稱得上欺君之罪?而且這欺君之罪,只要一更衣,就會被發現的?”

若幹人心中素來藏不住事,張口便問阿單志奇。

“這樣的事……”

阿單志奇家世代從軍,自然見多識廣,立刻就說出一種可能來:“聽說有的人家不願意家中子弟冒險,軍府來貼時,有時候會拿家奴頂替家中子弟去從軍。這些家奴的家小掌握在家主手裏,只能以主家子弟的身份賣命廝殺,等日後論功行賞時,卻是主家得利,隱姓埋名,去個偏僻的地方做官……”

他曾聽過這樣的軼事,說起來時也就有條有理。北魏年間官職混亂,各地記錄並不詳細,對於上任官員的身份核定大多是看文書,只要持有文書,哪怕冒名頂替也能當官,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

雖人人都覺得這種情況不對,但可用的人太少,僅靠白鷺官也沒辦法堵住這麽多漏洞,所以什麽山賊殺了上任的縣令去當官之類的事情,民間也多有傳聞。

“可這和更衣什麽關系?”

若幹人摸了摸腦袋。

“許多家奴是有烙印或刺青的。”

這也是鮮卑一族的陋習。有的主家會把字刺在奴隸的臉上,有的刺在胸上。遊牧民族多有刺字的習慣,有些做的過分的,甚至會在奴隸的身上刺傷主人的名字和身份雲雲,好長一串。

若幹人臉色一下子大變,被阿單志奇無意間的猜測駭的跳了起來。

“誰敢烙火……”

“什麽?”

阿單志奇看著變得十分奇怪的若幹人:“你好生生問我這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