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但作為一個從小生母就被生父賜死、如今又被生父嫌惡到不得不出門躲風頭的可憐蛋,拓跋晃每日裏聽著阿單卓翻來覆去說著“你父親會擔心你母親會擔心你表哥會擔心全家都會擔心你”的句子,除了生出一陣一陣的氣悶,竟找不到其他的情緒發泄。

這不能怪任何人,從他一開始選擇以謊言的方式接近他們開始,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無力又心虛的一天。

罷了,睡吧。

明日還要趕路呢。

“你們兩個怎麽了?吵架了?”賀穆蘭神清氣爽的出了門,一擡眼就看見頂著兩個熊貓眼的阿單卓和一臉不自在的拓跋晃。

“沒有。”

“沒有!”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阿單卓這種黑臉的小孩都能讓人看出黑眼圈和眼袋,顯然他這一夜都沒怎麽睡好。

至於拓跋晃,雖然看不出昨晚睡沒睡好,但從他的眼神一碰到阿單卓就立刻撤到其他地方去,賀穆蘭就可以肯定他做了什麽虧心事。

不過兩個少年之間的問題她也不想去過問。對於“青少年心理輔導”這個課程,她那個兒科醫生的好友才是行家。

而她……

大概更傾向於“棍棒底下出孝子”吧。

“木蘭,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袁氏有些擔憂的拿給她一布袋煮好的雞蛋,又給每個人都塞上幾個包裹著胡餅的油紙包。

“外面不比家裏,你年紀也有這麽大了,出門在外不要沖動,若小陳真的有事,你就多和狄大人商量商量。”

袁氏還是傾向於這種事讓男人出面的。

正在院中和幾個親兵分吩咐什麽的狄葉飛聞言擡起頭,對著袁氏笑了一笑。

霎時間,院子裏的幾位白鷺官忍不住看了看樹頭,那表情好像突然看到有什麽花兒綻放了似的。

袁氏也被狄葉飛的笑容弄的有些心慌,一邊在心裏喊著“見鬼見鬼”,一邊把原本想親手交給狄葉飛的胡餅塞到女兒手裏,讓她拿過去。

花父坐在門口的石凳上什麽話也不說,只是不停的看看門外又看看院裏,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花小弟從後院裏牽出姐姐的馬,他午夜時候才喂了它青豆,早上這個時候應該是最精神抖擻的時候。

越影看到賀穆蘭立刻打了個噴嚏,然後邁著極為優雅的步子小步的跑到賀穆蘭用頭去蹭她的臉。

“好了阿母,陳郡又不遠。”賀穆蘭把餅子拋給狄葉飛。“您在家保重身子,別帶小長樂帶的太辛苦。”

“狄葉飛,你好了沒?”

“好了。”狄葉飛翻身上馬。“我讓他們先行一步,去陳郡找我的舊部。”

“那就出發吧!”

晌午。

“阿鹿桓,你確定你認識路?”

趕了一早上路的一行人都把眼神望向自告奮勇帶路的阿鹿桓。

在此之前,賀穆蘭已經發現那個像是領頭人一樣的中年白鷺官已經不見了,問起拓跋晃他也只說他去辦點事情。

所以現在白鷺們的臨時領袖是官位最高的阿鹿桓。

但就是這位白鷺同志,在確認他去過陳郡許多次認識一條小道可以走捷徑以後,將眾人帶進了這麽一個口袋一樣的谷地裏。

“怎麽看都是樹和山,哪裏有什麽小道!”魯爾赤拍了同伴的腦袋一下。“你上次去陳郡是什麽時候?”

“大概一年前吧,也是在這裏迷的路。我記得在半路上我還找到了一個小廟,裏面有幾個苦修的僧人,招待我喝了熱水,吃了點素餅。”阿鹿桓說的有鼻子有眼,這讓其他人又不確定了起來。

“是不是在這附近,我們走偏了?一路走來都是山壁,除了山腳有十幾戶人家,哪裏有什麽……咦,那邊有個樵夫!”

阿單卓高興的指著矮坡下做樵夫打扮的一個村人。

“我去問問路!”

說完他就高高興興的朝著那村人跑下去了。

“花將軍,我真沒認錯路。我是斥候,怎麽會不記路呢!我還記得路邊那兩棵大樹,連地方都沒挪過!”阿鹿桓的臉面有些掛不住,繼續向著馬上的賀穆蘭解釋他真不是個路癡。

賀穆蘭並沒有來過這,事實上,她沒有到過這裏的任何一個地方。所以她只能溫聲安撫他:“我信你沒有記錯路。不過也許會有什麽其他的原因讓你找不到路,所以你更不能煩躁。若你先急躁起來,我們更不知道怎麽辦了。“

也許是賀穆蘭的話起了作用,阿鹿桓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他沉吟了一會兒,翻身下馬,仔細在附近找了起來。

山裏的路長得都差不多,尤其是這種幾個山坡連在一起的地方,山與山之間只是幾片小谷地,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

另一邊,阿單卓問過了樵夫,一路小跑地駕著馬沖了過來。

“沒有路!這個樵夫說這裏都是山壁,沒有什麽路!”他指了指另外一邊,“那大叔說從那邊走,可以到大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