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賀穆蘭有時候都懷疑原身的花木蘭是不是被刺激的太厲害而消失的。

從手握上萬兵馬指揮權的虎威將軍,到回到鄉裏要靠相親才嫁的出去的老女人,換成是她,她也受不了這個心理落差。

尤其她翻看這位“花將軍”的生平,那真真的算得上是一位巾幗英雄,性格堅毅剛強的那種,在軍中有極高的威望。

她已經三十多歲了,即使是同袍,也大多娶妻生子,而她也有自己的自尊,不願意將回鄉的情況告之諸位同袍。

以原本的花木蘭性格,應該是自己默默承受所有的非議,不去麻煩別人吧。

這畢竟是她想要的,不再殺人的生活。

可就算如此,如今她只是替代花木蘭生活了一陣子,心裏都有太多的不平,若是直接遭遇了這一切的花木蘭,真的強大到一點都不受傷害嗎?

那些她昔日的同袍,知道她在鄉裏過成這樣,又會如何想呢?

她夢寐以求的和平生活,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只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怕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花木蘭才不聯系以前的知交好友,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鄉間的。

即使是如此,安靜平靜的生活也要被打破了。

被鄉人傳成怪物一般,得到的賞田和布帛被人覬覦,甚至連孤老終身都成了一種罪過,花木蘭會難過嗎?

賀穆蘭不敢去想,也不忍去想。

劉集鄉離花木蘭住的營郭鄉不遠,不過這不遠是古人的範圍和腳程,她們其實走了一個多時辰。

這讓賀穆蘭好奇向這媒人求親的劉家郎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居然跑到隔壁的鄉裏找這麽個“虎背熊腰”的花木蘭做續弦,而且還以家中所有的家產作為彩禮。

求親的劉家郎住在劉家集的東邊,沿著小路片刻就到,賀穆蘭看了看四周的田地,明明已經是冬天了,卻有沒有收割的莊稼枯死在裏面,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懶蛋?

手腳殘廢?

到了劉家大屋,還隔著老遠,賀穆蘭就聽到一個男人的叫喊聲從幾道籬笆墻後傳出來,那聲音倉皇失措,還帶著隱隱的哭音。

“殺人啦!殺人啦!”

“花家大郎,今日似是不巧,我們還是改日……”

王婆子腳步一停,聽到這聲音就想走拉著“花克虎”走。

賀穆蘭卻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她正想看看這劉家郎到底什麽人,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此時不看,更待何時?

賀穆蘭扯著王婆子往裏走,劉家門口有幾個拿著棍棒的壯丁守著籬笆門。

他們見到一個鮮卑男人走了進來,先是一慌,而後叫喚了起來:

“劉家處理家事,閑人退避!天子有令的,鮮卑人無故不得驚擾漢人!”

“誰管你處理什麽家事,我就看看熱鬧。”

賀穆蘭伸了伸頭,往裏面看了進去。

這地方的大多數人不知是營養不良還是飲食結構問題,男人女人長得都不高,男人一米七已經算是“大漢”,尋常都在一米六五六八之間。花木蘭的個子在男人中都算中等偏上的,在這些“壯漢”面前也毫不遜色。

此時她站在籬笆外,將裏面看的是清清楚楚。

這一看,賀穆蘭決不能忍!

裏面有個一臉橫肉的男人拖出了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準備用棍棒打他!

一個身體瘦弱的男人被捆在房前的大樹上,眼睜睜看著小孩從屋裏被拖了出來。

“住手!”

“說了你不能進去!”

門口守門的男人見鮮卑男人要往裏面闖,居然提起棍棒向他敲去,那王婆子見勢不妙,立刻跑了。

賀穆蘭伸手抓住那男子的手腕,微微一用力,揮棒男人全力揮出的手臂突然被擋住,露出一副好像肩膀快斷了的樣子。

另一個人也想揮動棍棒,但是同伴發出刺耳淒厲的慘叫聲之後跪倒在地,讓他終是不敢動手。

賀穆蘭雖然很想好好處置那個對她揮弄武器的人,但是現在更急需處理要打小孩的橫肉男。她將那男子拋擲到一邊,輕輕一拉籬笆門,整個籬笆門就像是被一頭牛拉過一樣的傾倒,賀穆蘭就從這大開的籬笆門裏沖了進去,一把抱起了那個已經被揍了幾下的小男孩。

“你是……”那橫肉男上下掃了一眼賀穆蘭的打扮,沒有多口出妄言,反倒瞪了一眼樹上的瘦弱男人。

“聽說你想要娶隔壁鄉裏那位‘女將軍’為妻,現在看來倒像是真的?怎麽,為了對付我,你情願娶……娶……”橫肉男看了一眼目光不善的賀穆蘭,把“母大蟲”的話咽了下去。

“我今兒就告訴你,娶誰來都沒用!我有地契,這屋子就是我的,你給我趁早滾出去!”

賀穆蘭抱著那嚇壞了的小男孩,心裏大概知道了是什麽事。民間爭鬥就兩種,要麽為財,要麽為情,這橫肉男怕是得了地契,要霸占人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