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植物人程濤

成都最近雨水十分多,今夜的涼風裏又上帶了些雨的味道,看來是又要下雨了。清爽的晚風從病房虛掩的窗子裏吹進來,把雪白的窗簾吹的一陣陣飄動,病房裏的消毒水味也被吹的淡了些。

一身病號服的程濤毫無意識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他的臉色像床單一樣慘白,看上去就像冰雕成的一樣,罩在他臉上的氧氣罩勉強維系著他微弱的呼吸。他原本結實的身材明顯的削瘦了,無力的垂在被子外的修長的手瘦的幾乎只剩一層皮了,手背上遍布針眼,這些日子以來他只能靠輸葡萄糖和鹽水維持生命,他一動不動低垂的眼簾看上去似乎永遠不會再睜開了。程濤僥幸從林仲平的槍口下撿回了一條命,但他的心臟嚴重受損,治療延誤導致他失血過多,這一切徹底毀了他的健康,他現在是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植物人,醫生認為他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突然窗外響起一陣劇烈的撲扇翅膀的聲音,聽上去仿佛一只巨鳥從窗前掠過,雪白的窗簾被吹的如千頃波濤般起伏,一個長發的人影從窗口跳了進來。那個人伸出一只雪白纖細的手撩開了窗簾,窗簾後現出的正是泉鏡花的臉。他穿著一件繪著海浪的藏藍色和服,柔順的長發如山間的小溪般一直蜿蜒到腰際,美麗的臉上掛著沒有任何感情口色彩的笑容,他擡起纖長的睫毛看著躺在床上如死人般的程濤。

泉鏡花向病床走了過去,他在床邊停下低下頭俯視著程濤被昏暗的床頭燈照亮的蒼白的臉,他昏迷的臉龐沒有了清醒時的警惕和冷酷,看上去是那麽的不設防。泉鏡花看了他片刻後伸手摘掉了他臉上的氧氣罩,程濤立刻急促又微弱的喘息起來,泉鏡花面帶笑容審視著程濤的反應,對他的痛苦完全視而不見。程濤的嘴唇很快變成了青紫色,他看上去馬上就要窒息了。

“很痛苦麽?”泉鏡花絲毫不為所動的微笑著輕聲問道,他伸出自己水蔥一樣的手指描著程濤斜飛的濃眉,高挺的鼻梁,並順著他的鼻梁按在了他不停翕動的冰涼的嘴唇上,接著那美麗的手指經過他削瘦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結,最終在病號服的領口上停了下來。泉鏡花解開他胸口的紐扣,然後輕輕的扯開他的上衣,程濤蒼白的胸口袒露了出來,在他白凈的皮膚上手術留下的如蜈蚣般長長的傷疤看上去觸目驚心。

泉鏡花用自己的手指來回摩挲著那道傷疤,突然她白嫩的手指一用力就完全插入了程濤的胸口裏,毫無意識的程濤口中立刻逸出了一聲呻口吟。泉鏡花一邊把自己的手在他的胸口裏來回攪動,一邊饒有興趣的觀察著他的反應,但從泉鏡花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殘忍。攪動了片刻後他一把把程濤的心臟從他的胸口裏扯了出來,程濤猛烈的弓起身子後就癱在床上徹底沒了反應。

泉鏡花把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捧在手裏審視著,鮮血順著他的手腕不停的流下來。這顆心臟左心房的位置有一處明顯的傷口,還帶著些燒焦的黑色痕跡。泉鏡花豎起兩指抵在唇邊對著那顆心臟念念有詞,片刻後那顆心臟在她的手中完全停止了跳動。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把那顆像一團死肉一樣的心重新塞回了程濤的胸口裏。他的手指在敞開的傷口上劃過,那道傷口立刻就閉合了起來,他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粉紅色的舌頭把他胸口上的鮮血舔幹凈,然後用自己那只沒有沾血的手把他的病號服重新扣了起來。泉鏡花把氧氣罩重新罩在程濤蒼白的臉上,他看上去跟剛才似乎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氧氣罩下已經沒有一絲鼻息了。

泉鏡花轉身走到了窗邊,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巨鳥扇翅的聲音,一陣狂風卷了進來,泉鏡花繪著海浪的和服袖子就像大海上的波濤一樣隨風狂舞。他帶著一絲莫測的笑容最後看了一眼程濤,然後便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窗外響起一聲淒厲的鳥叫,不停抖動的窗簾重新平靜了下來。病房裏又變得靜悄悄的,如死人般蒼白的程濤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外面的雨意愈發的濃了,但是被關在紅公館地下室的梁九鳳卻絲毫感覺不到,密不透風的磚石把她和外面完全隔絕了開來。這間地下室布置的如同監獄一般,地上胡亂鋪著些幹草,梁九鳳被關在結實的鐵柵欄後面,她腰上沉重的鐵鏈子把她鎖在地下室的一角。幾天前她被五通抓來了這裏,五通鬼從她手裏搶走了令牌,當泉鏡花發現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後,就對她徹底失去了興趣,把她鎖在了這裏。這幾天她再也沒見過泉鏡花,每天都是一個外國女人來給她送飯,她告訴她她的名字叫羅琳。雖然羅琳對她還算和氣,但梁九鳳可絲毫不信任她。現在她被鎖在這個地牢裏每天都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外面現在發生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