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攤牌

伴隨著雄雞的啼叫，清晨幹凈清冽的陽光照了進來，梁九鳳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她看到這間廳堂被照的亮堂堂的，昨晚濃重的迷霧和嘶吼的怪物都不見了，她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眼睛不覺濕潤了。

這是早晨，溫暖明亮的早晨，而昨晚她還以為再也看不見這麽明亮的早晨了。程濤還趴在她身上沉沉的睡著，梁九鳳的身子被他壓的發麻，她推了推他說：“程濤，快起來，你重死了。”

但是程濤卻沒有反應，梁九鳳抱住他的脊背摸到他背上濕乎乎的，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卻發現原來自己摸了一手的血。梁九鳳奮力從他身下鉆出來，這才看到程濤的背已被抓的稀爛，殘破不堪的襯衫貼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看上去觸目驚心，原來昨晚他就這麽被生生的傷了一夜。

梁九鳳把他的頭抱到膝蓋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對著空蕩蕩的望江樓大聲哭喊著：“葉皮影！葉皮影！你在哪裏！你快出來救救他啊！”

樓梯上響起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上來的人正是葉皮影。梁九鳳哭著對他說：“你不是說就把他困在這個陣裏教訓下他嗎？他怎麽傷成了這個樣子！”

葉皮影說：“這望江樓離鬼怒川太近了，陣裏的惡鬼一醒來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後來我想進也進不來了，只能等到今天一早，哪個曉得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梁九鳳抱著昏迷不醒的程濤不停嗚嗚哭著，葉皮影說道：“哭啥子，他還沒死呢，趕緊跟我把他弄回去噻。”梁九鳳聽了他的話立刻止住哭泣點了點頭，她和葉皮影費力的把程濤擡下了樓。

葉皮影的家也在南河邊上，離望江樓並不遠，但一個老頭子一個小姑娘把程濤這麽個大小夥子擡回去也確實費了點勁。葉皮影給程濤後背上了些特別的藥，又用繃帶幫他包紮起來，收拾停當後程濤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忙了半天的葉皮影坐在躺椅裏為自己點上煙槍咂了起來，梁九鳳蹲在床邊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程濤熟睡的面孔。

“別看了，他臉都快被你看出洞來了。”葉皮影嘴裏咂著煙槍說道。

梁九鳳盯著程濤的臉憂傷的問道：“葉皮影，他真的沒事了嗎？”

葉皮影吐了個煙圈說：“一時半會死不了。”

梁九鳳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說：“葉皮影，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看著他。”

“你不等他醒過來？”葉皮影問道。

梁九鳳搖了搖頭說：“不了，他醒過來我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他是把我們害的夠嗆，可他現在不也被我們弄成了這個樣子嗎？我現在覺得這個事情也沒有誰對誰錯，歸根結底我們就不是一路人，想的不一樣，信的不一樣，做的就不一樣。”

葉皮影嘆了口氣說：“那你以後打算跟他咋個辦？”

梁九鳳苦笑了下說：“還能咋個辦，反正他也不娶我。”說罷她有些落寞的走了。

等到梁九鳳出了門，葉皮影把嘴裏的煙吐出去說道：“醒了就別裝死了。”

本來一直閉著眼睛的程濤睜開了眼，他坐起來對葉皮影點說：“多謝老先生又救我一命。”

葉皮影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想救你，我不救你九鳳那個瓜女子要把望江樓都哭倒哦。”

程濤說道：“昨晚望江樓的那個陣是老先生布的吧。”

葉皮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程濤接著說道：“我猜我身上的傷也是老先生的傑作吧，那個陣老先生根本不是進不去，而是故意把我扔在裏面任惡鬼咬我。”

葉皮影冷著臉說：“算你聰明，我說自己進不去也就是哄九鳳那個瓜女子，不然她不得把我吃了。張燈籠死了，羅百山的兒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活該被教訓。”

“我是活該，昨晚我就發現了，那些鬼怪根本不傷九鳳，我就猜到這個陣是沖著我來的。”

“不過這樣你也能護九鳳一晚上，憑這一點我就留你一條命。”

程濤低下頭說：“我欠她的，怎麽做都是應該的。”

葉皮影嘆了口氣說：“她瓜，你也夠瓜的，你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程濤沒有接話，他沉默了片刻說：“那陰長生去哪兒了？難道他不在望江樓？”

“昨天我去望江樓找過他，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了，我知道陰長生對九鳳說是你出賣的他，心裏氣不過就在望江樓裏布下那個陣，想把你困進去收拾你一頓，我哄九鳳說就困你一晚，不傷你，她才答應，本來我跟她說好了，你一進去她就出來，結果你進去她就不出來了，我就知道她舍不得你。幸虧她進去之前我在她身上偷偷寫了符，我知道裏面的鬼也傷不了她，就任她跟你在那裏困了一夜。”葉皮影頓了下指著程濤的胸口說：“你身上的咒是誰下的，我給你把瘡口封住了，一時不會爛的太厲害，但想解是不可能了，成都現在也就羅大算盤能種下這麽厲害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