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這話戳中了她的傷心事,她終於無暇替古人不平了。

“說得也對,我老板可能要不幹了,”江曉媛盡可能保持平穩的語氣說,“過一陣子我可能真的要換個地方工作了。”

老板如房東,任性得要命,有點風吹草動就讓別人卷鋪蓋滾蛋,果然是靠山山倒靠樹樹搖,自己趕緊讓翅膀硬起來才是關鍵。

江曉媛臉上保持著一片心有天地寬的淡定,心裏其實已經罵起了娘,她有志氣地想:“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加入這個萬惡的組織,要卷別人一百個鋪蓋,才能對得起現在的顛沛流離!”

祁連:“你要換地方?也好啊,其實我……”

“閉嘴!”江曉媛跟著蔣太後時間長了,已經自然而然地養出了一身女王氣,剛聽了幾個字就一眼斜了過去,“你要是想扶貧就不用說話了。”

祁連:“……”

他被堵了個正著,有些尷尬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當他再次審視江曉媛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脫胎換骨了。

江曉媛現在越來越像一個時尚界人士,她從來不缺乏品味,只缺一點“如何省錢地有品味”的小小技巧,在蔣太後的指點下,現在已經爐火純青,她甚至能在買回便宜衣服後,自己動手裁縫修補,把一件版型不好的地攤貨改造得十分上档次。

江曉媛開始展露出她在另一個時空——她原本的時空裏應有的模樣,鋒芒畢露,像一把鑲滿了寶石的小刀。

祁連其實早聽懂了她多次“病毒已經不再來,你也不要再來礙眼”的暗示,但依然厚顏無恥地假裝聽不明白。

沒有腿的人,會重新跑起來嗎?

他追尋了很久,終於找到這麽一個答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人與人之間的吸引有時也很像星球與星球之間的萬有引力,質量越大,產生的引力場就越強,一個人如果能活出質感來,哪怕遺世獨立,別人也會想圍在她身邊,哪怕是探頭看看她在幹什麽。

“其實我是想跟你說‘苟富貴,勿相忘’,”祁連說,“萬一你將來功成名就,記得讓我入點股,這個行吧?哦,對了,老陳還讓我托你一件事,他結婚那天新娘妝能交給你嗎?他想省點是點。”

江曉媛:“……”

聽到前半句還很感動,後半句簡直了!認識陳方舟這種男人真是她一輩子的汙點。

第二天,蔣博以一副更憔悴、更落魄的樣子出現在了學校裏,開門見山地對江曉媛說:“成績錄完了嗎?收尾的工作都幹好了嗎?”

蔣博見不得別人做事拖拉,誰有一點耽誤事,都能招他大發雷霆,江曉媛習慣了,一般只要他交代,她都是第一時間完成,哪怕熬夜也絕對不拖到第二天。

見她點頭,一臉悲喜莫辨的蔣太後繼續說:“把以前的教案存档,做工作交接用——走,跟我去辦離職。”

無論蔣博選擇單幹,還是去做禿頂的司機老蔣,只要他一走,江曉媛都沒有再在學校裏待下去的理由——況且學校開給助教的工資也實在不像話了點,不適合再留下她了。

“我已經跟人說好了,到時候幫你報名,”蔣博說,“今年九十月份左右他會聯系你,到時候問你要一些身份信息什麽的,直接給他就可以了。”

蔣博走得飛快,兩腳幾乎生了風,好像下一刻就會飛起來。

他問:“你說你是什麽狀元?英語特別行嗎?”

江曉媛聞言愣了一下,猶豫著沒敢吹——她的英文其實十分稀松,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基本也就點菜最利索,剩下多數時間都是和說漢語的混在一起,對上外國同學,交流模式根本就是“你來比劃我來猜”,當年也就聽力還勉強湊合,後來回國,又被拋到這個世界,加起來時間也有兩三年了,恐怕現在連聽力也退化得湊合不了了。

她自己在那遲疑,蔣博的腳步卻沒有慢下來,邊走邊問:“那如果非日常對話呢?專業一點的英語也行嗎?你要是會的話,我就省得請翻譯了。”

江曉媛:“……”

下一刻,她被巨大的驚喜砸暈了頭,整個人都淩亂了:“你你你你你打算帶我去?”

蔣博一手插進褲兜,不耐煩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就說你會不會吧?”

江曉媛不假思索:“會得不能再會!”

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風霜雨雪的歷練,江曉媛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她想做成什麽事,當機會來的時候,無論自己心裏多沒底,也要硬著頭皮上,無論自己多外行,也要裝出“我很靠譜”的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機會再說。

至於差了多少,私下裏要怎麽撕心裂肺地惡補,那就是之後的事了。

有些事如果不試一試,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