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從此,他沒有正當理由,不敢惹江曉媛了。

蔣博自覺這老板當得十分窩囊,可是一個月試用期滿後,他居然忘了把江曉媛轟走的事。

白天,如果蔣老板沒有召喚她,江曉媛就奔波在學校裏趕各種各樣的課,只要時間不沖突,她就什麽課都如饑似渴地跑去聽,比一般學生的出勤率還高。

到後來,“江助教”有了個新業務——替那幫逃課的熊孩子們簽到。

有一天,初級特效化妝基礎課的老師點名的時候發現了這種現象,叫住剛替別人答完到的江曉媛:“哎,那位同學。”

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幾個學生都笑了起來。

老師:“你上禮拜不是還叫‘林雪燕’嗎,怎麽今天又變成‘霍玲’了?你們家是開派出所的吧,天天讓你改名?”

江曉媛伸出兩只爪子,將眼皮往左右一扒拉:“老師您誤會了,都是您特效化妝教得好,我今天為了小試牛刀,特意化妝成了林雪燕的模樣,請您點評。”

老師沒點評,把她轟出去了。

江曉媛一人分飾多角,忙得像個陀螺,祁連有一點說對了——時間長了,她確實也就習慣了。

曾經江曉媛一天十多個小時不夠睡,現在每天躺七個小時她都覺得躺得頭疼,賤得不行。

而說到祁連……

祁連還是經常跑來找她,可能是為了過來看看自己死了沒有,一開始,他會邀請她一起吃飯,後來發現她忙得根本沒時間坐下來好好吃兩口東西,就不給她添麻煩了,每次來都不空手,不是帶點小零食,就是帶幾本她可能感興趣的彩妝時尚雜志,反正都是不怎麽貴重的小東西,讓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江曉媛幾次三番對他強調,這小半年以來,那病毒沒有再騷擾過她,搞不好已經死翹翹了,但祁連好像聽不懂她的暗示,還是來。

江曉媛拿他沒有辦法,時而會多想一點,不過馬上又懸崖勒馬收回來,她自己就曾經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霍柏宇等前男友團一概沒往心裏去過,因此也容易推己及人。

好在,她也沒有那麽多時間瞎想。

天開始徹底暖和的時候,江曉媛抽出了一天的時間,去了章大姐家。這半年多以來,她不是在學校學習,就是跟著蔣老板四處亂竄,日常開銷除了奉太後懿旨偶爾買幾件高仿A貨,就沒有什麽了,開銷很小,手頭相對富裕了些,於是買了一箱牛奶和營養品去了。

可惜去了也沒能久坐。

因為屁股還沒沾上椅子,隔壁傻孩子的媽就來了,也不進屋,就在門口走來走去,扯著嗓門指桑罵槐,嘴裏不幹不凈地暗示章大姐是訛上她家了。

章大姐家本來就是家徒四壁,她又半失去了勞動能力,章甜還在讀書,境況可想而知。

章大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還欠你的……”

窗外傻子媽適時地插進來:“這個年頭啊,可真不是什麽好年頭,有些人在外面碰瓷就算了,還要碰到街坊鄰裏這裏,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啊!”

江曉媛剛要說話,被傻子媽一口氣卡在嘴裏,她環顧四周,皺了皺眉,雖然自己如今也還是窮,但已經不指望五百塊錢吃飯了,於是窮大方的基因再次蠢蠢欲動地露出頭來,擺擺手說:“不用了,我不是來要錢的,你用著——當初要不是你幫我一把,我早就不知道滾到哪個山崖下面了——以後有什麽困難也記得告訴我一聲。”

說完,江曉媛又有點後悔,唯恐章大姐真把自己的困難告訴她——她可沒有祁連那麽神通廣大。

但章秀芹聽了,毫不驚詫,只是唯唯諾諾地沖她笑,反復感謝,念經似的。

傻子媽的聲音又尖銳地從門縫裏尖銳地插了進來:“自己有病,也不知道是犯得及時,還是專門等著我們呢,我和你們說,天底下就是有這麽臭不要臉的人——說我家孩子把她嚇出心臟病來,天上打雷怎麽沒把她嚇成神經病呢?”

章甜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拉出長長的一聲尖鳴。

章大姐一口喝住她:“甜甜!你幹什麽去?”

章甜猛地扭過頭來,憤怒地盯著自家晦暗黝黑的地板,一時間,江曉媛覺得全世界的屈辱都在那少女的臉上了。

屋裏三個人,沒人說話,針尖掉在地上都會刺破空氣,這仿佛是一場門外傻子他媽的獨角戲。

江曉媛站起來,輕聲說:“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慢走,”章秀芹連忙說,用瘦得脫了形的手推了章甜一把,“送送你姐姐。”

章甜一聲不吭地跟著江曉媛走了出去,一推開門,傻子媽和江曉媛正看了個對臉,滿嘴汙言穢語的女人愣了一下,仿佛陌生的、有些時髦的江曉媛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審視了江曉媛一番,收攏自己的表情,望著後面跟著的章甜假笑了一下:“家裏來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