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在這種設想下,他態度越好,江曉媛心裏越寒。

如果她是傳說中傾國傾城的絕代美人,那她願意相信別人會無償對她好,因為真正的美貌是無價的,是全世界都不會辜負的,可惜江曉媛只是普通程度上的“長得好看”,充其量走在路上會吸引人多看幾眼,不值那麽多錢。

當然,相比長相,她其他的品質就更不值錢了,所以江曉媛不敢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容易傷自尊,她從精神到肉體全部可以受傷,唯有戰戰兢兢的自尊心傷不起。

江曉媛:“好的,謝謝,我知道了——我到地方了,再見。”

說完,她掛了電話,咬牙切齒地付了車錢,扛起蔣太後的工具箱,一路小跑地沖進了酒店大門。

江曉媛想,既然她來到這個世界是一場陰謀,那麽敵人就應該是她的敵人,艱難就應該是她的艱難,和別人沒有一點關系,用不著誰的基金和遺產。

她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滿身雞血地出現在對她愛答不理的老板面前。

這天晚上是一個T台秀請了蔣博,江曉媛在蔣太後身邊跟前根後,看著他打仗一樣地在一片混亂的後台裏忙前忙後。

蔣博化完了一個模特,剛一起身,就覺得腰部“哢吧”響了一聲。

“真是老了。”蔣博心裏有點惆悵地想著,輕微地活動了一下,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了在旁邊當壁花的江曉媛。

江曉媛一聲不吭,他都幾乎忽略了她的存在,只有目光非常專注,眨也不眨地落在他的手和模特的臉上。

蔣博揉著腰,突發奇想地問了一句:“影視舞台上用的妝容和化妝品都跟普通化妝品不一樣,今天這個場合可不像你上次給那幫小孩們打理的水貨,要專業得多,你看了半天,感覺自己能上手嗎?”

江曉媛第一反應是“上手?怎麽可能”,然而對上蔣太後冷冷的審視目光,江曉媛又及時把那句話咽回去了——她要是再縮,弄不好蔣太後真會讓她滾蛋。

江曉媛打腫臉充胖子,故作鎮定地說:“那有什麽不能的?”

蔣博把工具放在一邊,示意下一個模特由她接手,自己在旁邊抽空歇著。

江曉媛咽了口口水,面無表情地上前——蔣太後沒有教她任何東西,江曉媛只能一直靠眼睛觀察,看他先做什麽,再做什麽,然後自己在心裏揣度每一個處理的緣由……也不知道觀察揣摩得對不對。

江曉媛玩命定了定神,盡量摒棄雜念,認真地端詳起模特的臉,然而就在這時,那模特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忽然毫無來由地沖她一笑。

模特身材高挑,長著一張高貴冷艷的面孔,笑起來卻見牙不見眼,臉頰上幾顆不太明顯的雀斑紛紛露出俏皮的形跡,嘴裏一對不太對稱的小兔牙也跟著若隱若現,淳樸又天真。

這來自陌生人的微笑就像傳說中的定海神針,江曉媛方才翻騰的心忽然就落回了肚子裏。

一個人是有心學東西,還是在旁邊不走心地圍觀,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江曉媛在模仿蔣博的同時,還忍不住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東西,她那些學得稀松二五眼的畫技、攝影、陶塑、雕塑等等,都爭相在彩妝裏不甘寂寞地流露出一點自己的影子,有些處理看起來外行,但是非常耐人尋味。

江曉媛做完一個模特的造型,忐忑地等著蔣博的評價,預感自己會被批得狗血噴頭。

“眼部的色彩用的也太小氣了,還有面部陰影,都快隱形了,到時候燈光一打還能看見鬼啊?”蔣太後果然不負眾望,面無表情地把她臭罵了一頓,“你其實不知道什麽叫T台妝是吧?搞那麽多沒用的花頭幹什麽,踏實一點不行嗎?主要是整體效果和色彩搭配,你當是在影樓給新娘子‘整容’嗎?丟西瓜撿芝麻,還有——”

江曉媛一口氣吊在嗓子眼裏。

蔣太後冷酷無情地說:“你動作也太慢了,老太太繡花似的,手腳這麽不利索,一看就不是吃這碗飯的人。”

被蓋棺定論的江曉媛無言以對。

蔣博:“你愣著幹什麽?還不給她補一補!”

江曉媛滿心郁結地按著蔣太後的意見作出補救,小聲問:“這回行了嗎?”

她已經準備好自己被一巴掌揮開,然後請模特去洗臉的結果了。

被這麽折騰一通,大概方才沖她笑的模特姑娘也很不滿意吧?

蔣博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就這樣吧,指望你也做不出什麽好東西,下一個的色彩要配合好全身造型,還按著這個依樣畫葫蘆,會嗎?”

等等!這句話的潛台詞好像是……

江曉媛難以置信地擡起頭。

蔣老師的老腰總算是緩過來了,心裏剛剛開始有點舒坦,一看江曉媛那呆頭呆腦的傻樣,又來火了,沖她咆哮說:“看什麽看!看我能看出花來嗎?拿著工具滾去做事,別跟在我後面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