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這瞬息萬變的人世裏,你讓我看到了一點永恒(第5/8頁)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她輕輕握住他搭在桌上的手。

“只有趙裁是最危險的,你放心,李厲提交的舉報材料,含糊其辭,根本不能反應任何違法行為,北山項目從招標到進展目前的地步,每個環節都合法有序。我向你保證,一個月的時間,我會瓦解掉趙裁的全部勢力。”他信心十足。

可是明明陷入危機的是他,連最親信的李厲都和趙裁站成一線了。

她最提心吊膽的,豈止是趙裁,還有周深信及周瑞,必須想個辦法讓周深信沉不住氣再次行動,才能抓住現形。她有點頭疼,不去想明天的事了,珍惜當下這一夜的擁有。白天都各自忙碌,也只有在深夜,人聲消散,世界清涼時,彼此相擁共眠,這是他們一天之中最期盼的時刻。

半杯酒後,微醺,她先去洗澡,快洗好的時候,突然停電了。他拿著浴巾沖進來,一把裹住她,為她一點點細心地擦頭發,借著窗外的白月光,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他哽著嗓子說:“任何事都不能影響我愛你。如果我們的愛會一直延續直到我的余生終年,那這些日子,就是我今生安寧的開始。如果說只是到這裏就終結,那就是我此生安寧的結束。”

“我也是,一生最美好快樂的時光。”她擡起頭,眼裏淚光閃爍。

“我自會有解決的辦法。你這樣冒失做出承諾,只會讓我更恐慌。因為只要我們是穩定的,我的心就是安定的。”他牽起她的手,難過地說。

她將頭抵靠在他的手臂上,呢喃地:“相信我,一定會查出真相。你盡管去和趙裁打仗吧,別管我,先贏一場再說。我無法接收我仰視的男人被我親手毀掉,良好的愛應該讓你更無往不勝,英姿雄武,而不是令你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你做不了的決定,我幫你做。”

“只要一想到還有你在等我回家,我就像有了從戰火中突圍的勇氣。”

“我的戰士,讓我同你並肩作戰。”她用拳頭輕輕捶他的肩。

她想起讀安東尼·多爾的書時,印象最深刻的那句話:世人分兩種,向平凡生活投降的人,和為它英勇而戰的人。

那是所有我們看不見的光明。

她的光明,是他。

3/“命運缺失你的所有公允,我來給你。”

夜晚,車子行駛在去往佟家臨湖別墅的路上。

葉余生穿著任臨樹親手挑的那件絳色長裙,外穿黑色大衣,一朵繡球花別在胸前作點綴。和他的襯衫西裝形成情侶式搭配。她稍施粉黛,清麗別致,有超脫出塵之氣。

“你不說話的時候,冷冷清清的,通透清澈,也不知是這世界遺忘了你,還是你遺忘了世界。可只要與人交談,你又是熱烈的。”他有時覺得她很近,有時又覺得很遙遠。像湖面升起的那層霧。

《留情》裏毛先生描述瀠珠的那句:他站在她跟前,就像他這個人是透明的,她筆直地看通了他,一望無際,幾千裏地沒有人煙。

葉余生眼睛裏有這樣的一種荒漠的神氣。

“我並不適合往人群中去,最向往的生活是,朝花夕拾,醉生夢死。”她手指繞著包上的金屬鏈子,心思飄出遠方。

“人一旦太過真實,就會孤獨,也自然隔絕掉很多關系。而我必須適應各色人,即使明知第二天他會如何向我背後捅刀,我還是要面不改色。所以,你不喜歡的人,我一定讓你不去接觸。”他說。

“放心,佟卓堯和阮曼君,是我傾慕已久的一對才子佳人。我想我會和阮曼君成為好朋友的。”

“是嗎?她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師,你是心理學高材生,你們倆要是成為一個組合,那太可怕了,簡直所向披靡。”

“你最近嘴巴好甜好甜……”她取笑他。

“因為吻你吻得多了。”他巧舌如簧。

這是他帶她和佟卓堯,阮曼君夫婦的第一次見面。

佟卓堯有所準備,門是敞開的,未曾走進,就聽見黎回和黎聲的嬉笑聲。兩個小朋友一見任臨樹和葉余生走進來,齊刷刷站得筆直,敬禮,黎回帶頭喊:“樹叔叔好,葉阿姨好!”

黎聲奶聲奶氣地跟著說:“叔叔叔好,葉阿姨好。”

葉余生拿出她準備好的禮物——遙控飛機和公主布偶送給兩個孩子。

佟卓堯和阮曼君從廚房裏出來,互相介紹過後,佟卓堯將任臨樹往廚房裏推,說:“走,我們倆下廚,讓她們好好聊會兒。”

於是,兩個高大的男人一齊圍著圍裙走進廚房。

“總聽任臨樹提起你,也知道他之前那麽多年始終都在找尋你,那時我就在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可人兒,讓任臨樹一念就是十四年。今日初見,一下就理解他所有的等待了。來,喝茶,以後咱們常來常往,不必客氣。”阮曼君不知怎麽,一眼就好喜歡葉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