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花好(第4/5頁)

外頭,驚蟄和谷雨一邊掃地,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裏頭的動靜,奈何她們二人又沒有武功,隔著一道門,怎麽也聽不出一個花兒來。

從陽蹲在門前,一邊逗著鳥籠裏的鳥,一邊道:“你倆在這掃了一個時辰了,再掃下去,這門口的石板都能被掃穿。”

驚蟄和谷雨一愣,一齊停下手裏的動作。驚蟄看向從陽,有些想問,似乎又覺得這問題太難以啟齒,便是糾結的紅了臉,不肯說話。

從陽卻比她臉皮厚多了,一看就曉得她想問什麽,大手一揮道:“放心吧,十分順利!”

驚蟄和谷雨雖然羞赧,卻仍是同時舒了一口氣。驚蟄朝谷雨拋去一個得意的神情,谷雨卻是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沈妙昨個兒晚上喝醉了,驚蟄和谷雨正在收拾屋子,卻被她們好巧不巧的將沈妙收好的,羅雪雁給她的那本冊子給收了出來。沈妙就問那冊子是什麽東西,驚蟄靈機一動,想著每次沈妙喝醉後也都不知道自己做過哪些事情,又有意想要撮合自家主子和謝景行,當初沈妙出嫁的時候,羅雪雁千叮嚀萬囑咐,要的就是她們兩個丫鬟一定要時時勸誡著沈妙。結果都成親這麽久了,連房也不曾圓,看著二人感情也很好的模樣,驚蟄就想,莫不是自家姑娘不懂,這睿親王也是一竅不通。有心想要推波助瀾。

這不,幹脆就趁著沈妙喝醉的時候,諄諄善誘的引導她:“這冊子上頭的東西,須得親王殿下才能為夫人解惑。”

現在想想,驚蟄覺得自己當時的神情,定是與那花樓的老鴇一般無二。

沈妙喝醉了全然不懂,便是拿了那冊子出了門。谷雨要阻攔也來不及了,只得跟在後頭,兩個丫鬟又是緊張又是不安,在外頭守了一夜,守的眼睛都生出青黑,沈妙到底是沒有從謝景行屋裏出來。

如今聽聞從陽這番話,二人心中倒是大籲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也辦成了一樁好事,自家姑娘和姑爺就算再如何不知事,聽聞這種事也是食髓知味的,一來二去,也就熟能生巧。

正想著,唐叔從後面走了出來,看見他們三人,先是對著從陽一通怒吼:“大清早的不幹正事守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走。”又對著驚蟄和谷雨笑了笑,道:“怎麽瞧著精神頭不大好?”

驚蟄和谷雨是沈妙帶過來的人,唐叔也不好如同教訓從陽一般不客氣。從陽見如此差別對待,哼了一聲提腿就走,驚蟄和谷雨也不好久留,對著唐叔搪塞幾句,趕緊溜走了。

唐叔一人站在謝景行門前,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後,突然自顧自的笑起來,傻樂了一陣,似是想起了什麽,自語道:“得熬些補藥才是。”匆匆走了。

睿親王府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好不歡樂,大約墨羽軍都是心知肚明了,眾人俱是心照不宣。不過八角和茴香二人卻不知情。

他們暫且照顧著裴瑯。

裴瑯的傷勢比沈妙重多了,雖然當初也是撿了一條命,然而那刀傷入骨,高陽也不敢掉以輕心。八角和茴香看著裴瑯,若是有什麽不好,也好去找高陽來看。

裴瑯夜裏總是醒過幾回,只是醒的時間很是短暫,不過片刻之後就又睡去了。這樣反反復復,八角和茴香忙不過來,也就更無從知道沈妙和謝景行那頭是什麽情況了。

快近晌午,茴香端著稀粥進來,裴瑯的傷勢也不能吃別的東西。一進屋卻見裴瑯坐在窗前,看著窗前的樹枝出神。

“裴公子?”茴香一愣,有些高興的走過來,將粥碗放到一邊,道:“您總算是醒來了。”

裴瑯有些緩慢的轉過頭來,瞧了瞧她,似乎才辨認出她是睿親王府的婢子,道:“王妃也醒了吧。”

茴香有些奇怪為何裴瑯會用如此肯定的語氣,卻還是道:“昨日裏醒的。夫人沒受什麽重傷,倒是您傷的很重。多虧了您,替夫人擋了一刀,救了夫人的命呢。”

裴瑯低下頭,似是笑了一聲,低聲道:“救命麽。分明是我欠她的。”

茴香沒聽清楚裴瑯說的話,道:“您說什麽?”

裴瑯卻又是有些出神的模樣。

他總算想起來了。

在替沈妙擋了一刀之後,生死一線之後,他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長也很真實。卻讓他豁然開朗。

為什麽沈妙之前總會對他露出生疏的敵意?

為什麽他總是會對沈妙生出莫名的愧疚?

原來是這樣的。

那夢裏的住持說:犧牲自己的性命,那個能重來一次的機會也僅僅只是“也許”而已,說不定就這麽白白犧牲了。那個住持也說:若能重來一次,有些機遇會被打亂,或許他會因此而痛苦。

裴瑯也應了。

他曾愛過一個女人,只是他的愛和傅修宜的冷淡其實沒什麽區別,都是一步步把沈妙推上了絕路。他一邊同情著沈妙,一邊卻又理智的權衡利弊,將沈妙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