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前世(上)(第2/5頁)

這道士神神叨叨的,說的幾句預言卻都是極不吉利的話,白露和霜降就有些不悅。白露道:“娘娘可千萬別把那怪人的話往心裏去,大約是腦子不甚清楚的吧。”

“這東西也別戴了。”霜降也道:“怪不吉利的。”

沈妙卻是左看右看,覺得那紅繩極是可愛,莫名的愛不釋手,反而將它系在腕上,笑道:“都說了既然是一場緣法,萍水相逢也是有緣,就戴著吧。若是假的也無礙,是真的更有靈性,不是更好麽?”

話都如此,白露和霜降也不好再說什麽,莫擎對著前面馬車隊道啟程,便又重新開始動作來。

遠遠的風沙幾乎要將人的身影都掩蓋,前方的路裏,卻再也沒有那怪老頭的身影了。

……

再回明齊,卻不似霜降說的“苦盡甘來”。

人世間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局勢會變,人心也會變。

身為皇後,除了這個地位卻無甚特別。有時候想起來,覺得甚至比在秦國遭人羞辱的日子也好不了哪裏去。在秦國的時候那些傷害都是擺在明面上來的,而在明齊,卻是在暗中,仿佛吃了暗虧,說不得,卻又要白白的惹人笑話。

沈妙坐在坤寧宮內,看著桌上有些枯萎的紅袖草,神情有些懨懨。

紅袖草是莫擎給送來的,說是很難得的靈草,長得倒是十分好看,像是迎風而擺的女人的衣袖,故而取名紅袖草。只是不知為何近來有些枯萎,沈妙是無心打理的。

回來明齊也有幾年了,這幾年來,她過的都算不上好。

後宮中多了一個楣夫人,楣夫人嬌艷聰慧,嫵媚柔和,像是一個謎,惹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願離開。

最初的時候不是沒有過心碎的,曾經愛慕過的男人用那樣寵溺的目光看著旁的女人。以為他對待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冷淡,後來卻發現不是的,只是那個人不是自己而已。

心碎的日子多了後,便也漸漸變得麻木了。傷痛和萎靡漸漸轉化成了恨意和不甘,因為傅盛。

傅盛總是過多的分走了傅修宜的寵愛,而她的孩子傅明,明明坐著太子的位置,明明德才兼備又努力上進,到最後反倒像是個失寵的皇子一般。傅修宜可以手把手的教傅盛寫字論政,卻吝嗇於給傅明多一個關心的眼神。

問起來,便說傅明是太子,要成熟穩重,每日纏著父皇算是怎麽回事。

可每每看著傅明失望的眼神,沈妙卻是心如刀絞。

沈家過的也不怎麽好,羅雪雁的病越來越重了,荊楚楚那頭和沈丘不清不楚的耗著。沈家的名聲每況愈下,並著沈信都蒼老了許多。

傅修宜似乎在打壓沈家,沈妙隱隱約約察覺到這一點,可是後宮中如何能清楚的知道朝廷中的事情,她唯一能接觸到這些的便是通過裴瑯,可裴瑯又是為傅修宜效忠的。雖然裴瑯與她關系不錯,可是永遠都是忠於傅修宜第一位。

沈妙對傅修宜的一片癡心,早已在這幾年來冷眼看著他和楣夫人燕好的時候冷卻成冰。可是在其位謀其政,她總要坐穩皇後這個位置,總要替傅明和婉瑜爭取一些機會。

匈奴那頭最近傳來消息,楣夫人似乎想要攛掇著傅修宜將婉瑜和親過去。

這才是沈妙最不能忍受的。

然而楣夫人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傅修宜對傅盛的寵愛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沈家一日不如一日,站在楣夫人那一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落井下石,人人都要來踩上一腳。加之楣夫人那個兄弟李恪近來又替傅修宜辦妥了幾件大事,水漲船高,楣夫人在後宮中的地位更是節節攀升。

沈妙知道朝臣們在想什麽,他們在想,什麽時候改立太子,什麽時候廢後。

可是傅修宜還要臉面的。她是發妻,楣夫人要越過她這頭,倒也不是那麽簡單。

鬥來鬥去,兜兜轉轉,她的一顆心卻已經疲憊不堪。若不是為了這雙兒女,有時候會覺得,不如一把火將這皇宮裏裏外外都燒個幹凈,倒也天下太平。

白露走了進來,道:“娘娘,宮宴的衣裳已經備好了,得早些梳頭才是。”

沈妙應了。

霜降在一年前死了,楣夫人好手段,連她身邊的丫頭都不放過。兜兜轉轉,便只剩下白露一個。

今夜卻是明齊的宮宴,新年將至,傅修宜要宴賞群臣,當然最重要的是,給臨安侯府的小侯爺謝景行踐行。臨安侯謝鼎戰死在北疆戰場上,如今他的兒子再次出征,其實這個時機並不是好,甚至讓人覺得這一去很有些悲壯,然而謝景行還是接了請帥令。

沈妙和謝景行並無多交集,不過是因著沈家和謝家這點子微妙的關系。臨安侯府自從謝鼎時候,便只有謝景行一人撐著門楣了。這未免令人有些唏噓,當初的南謝北沈,到了現在沈家一日不如一日,謝家也漸漸敗落,真真教人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