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離別(第3/5頁)

在他的對面,站著的人也穿著睿王府上下人的衣服,面目稀松平常,卻正是易容過後的裴瑯。

裴瑯最終還是答應了跟隨沈妙去往大涼,就如同沈妙所說,他已經徹底得罪了傅修宜,再留在明齊,不僅自己討不了好,或許還會牽連到流螢。傅修宜耳目眾多,也許哪一日就會查到他的底細。倒不如將流螢和他一同帶回大涼,釜底抽薪,便傅修宜真的發現了什麽,也無可奈何。

一方面是為了流螢考慮,另一方面,卻是因為裴瑯自己心裏想這麽做。

至於曉得睿王的真身就是謝景行,那也是幾日前的事情了。他在睿王府養傷,夜裏出去院子的時候,恰好看見睿王背對著他,上前打招呼行禮時,看到了睿王的真面目。

睿王沒有戴面具。

裴瑯知道,如睿王這樣的人,想要瞞住什麽,必然不會這般掉以輕心,很顯然,他是故意“不小心”讓裴瑯看見他的臉。或許也是在用自己的身份昭示著什麽。

現在裴瑯明白睿王為什麽要那麽做了。

裴瑯一直勸說沈妙好好思考和睿王的親事,對於一個大涼的親王,沈妙對對方的了解畢竟還是太淺薄了。可是睿王成了謝景行,很多事情就更是不一樣了。謝景行和沈妙是認識的,似乎還有些交情。

沈妙既然早就知道謝景行的身份是大涼的親王,二人的關系勢必不一般。

他擡眼看向祭台上那一雙穿著嫁衣吉服的璧人,男才女貌,端的是般配無比。心中莫名湧出了一陣酸澀的感覺。

沈妙那樣的人,雖然總是謀算人心,利用自己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可是卻是個極為固執之人。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比如她討厭傅修宜,就可以用盡手段,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和傅修宜劃清幹系。

其實若不是她自己願意,沒人能逼得了她。

他的目光又落在睿王身上。

弄出這麽大陣仗,逼得明齊皇室都節節敗退,這天下江山,說大涼會永遠偏安一隅,誰信?

她是要翺翔九天的金鳳,他就是能呼風喚雨的真龍。

季羽書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同情的開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裴先生也不要太過難過了,等我們回到大涼,以裴先生的風姿,定會有許多姑娘傾慕於你,介時我讓芍藥姑娘介紹你的姐妹給你啊。”

季羽書雖然還記著因為裴瑯而讓自己關在塔牢裏一段日子,不過今日見裴瑯這般傷懷,到底還是沒有落井下石。

裴瑯有心思被人窺見的赧然,卻執拗的看著那一對璧人不肯移開眼睛。

季羽書就在心裏低低嘆息一聲。

高陽今日也要跟著一道回大涼的,不過他名義上是明齊的太醫,有些身份和要收拾的東西。如果文惠帝知道高陽將太醫院的名貴藥材一掃而光帶回大涼,也不知是個什麽精彩表情。

等這一切做完,復雜而繁瑣的禮節被一絲不苟的完成後,竟然已經到了下午時分。也就該到了出城時刻。

沈妙嫁給定王,這叫做“遠嫁”,從明齊定京城的城門出去,從此山高水長,就是大涼的人了。

沈家眾人自然都是要跟隨者前去的。

羅潭卻沒有去,說是沈妙不肯帶她一同去大涼,心中生了悶氣,今日白日裏跟著一道遊了定京,出城那種離別的場面卻是怎麽也不肯再見到了。眾人拿她無可奈何,便也只能作罷。

定京城的公主府中,榮信公主正在屋裏坐立不安。

“公主殿下,睿王的花轎已經快要到城門口了。”來回報的人說。

榮信公主煩躁的揮了揮手,讓下人離開。自己跌坐在椅子上,不安的咬著嘴唇。

那一封信裏,揭露了謝景行的真實身份,她將信要送往皇宮文惠帝的手中,這是她身為明齊公主的責任。

自古忠義難兩全,親情和國家之間只能選擇一個。謝景行和她固然有著難以磨滅的比母子還要親密的情分,可兩個國家之間的距離讓這份感情到底不純粹了。

如果謝景行因此死了,榮信公主會難過,可若是什麽都不做,就讓謝景行帶著這個秘密回到大涼,榮信公主卻會後悔。

所以在最後關頭,她選擇親自斬斷了自己的這點子眷戀和情分。

謝景行的身份暴露之後會發生什麽,對於自己的皇兄,榮信公主有著絕對的了解。也許因為大涼的國力並不會做出什麽讓謝景行足以至死的事情,可是毀掉一個人的名聲,讓萬名唾罵卻是可能的。背負著這麽一個汙名,就算是回到大涼,謝景行的日子也絕對不好過。

榮信公主選擇用信件來說明一切卻沒有親自去見文惠帝,似乎覺得這樣就能夠忽略自己背叛的舉動。仿佛出賣謝景行的並不是自己一般。

可是文惠帝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舉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