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救人(第4/5頁)

靠著這一招,謝鼎幾乎是屢戰屢勝。

謝鼎這一手沒有傳給別人,只傳給了他唯一的嫡子謝景行,連他兩個庶子都未曾傳過。謝景行少年時候與人對峙,也用了這一招,當時沈信巧合,恰好撞見了一幕,還詫異於謝景行年紀輕輕就將這一招使的如此爐火純青,甚至在謝鼎原來的鎖喉法上稍稍改動了一下,使之更加狠辣。

而今日睿王和沈丘對峙的時候,用的正是這一招。

或者說,用的是被謝景行改動過後的一招,角度分毫不差,卻又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麽的,使的比當初要慢騰騰一些,簡直是故意讓沈信看的清楚。

沈信無法掩飾自己看到時那一刹那的驚駭,除了用沉默來掩飾,他不知道作何想法。

謝景行已經死了,死在兩年前的北疆戰場之上。可是大涼的睿王怎麽會謝景行使的匕首鎖喉,尤其是還是一模一樣的動作。

人和人之間就算是做一樣的事情,一樣的把戲,都會有那麽一絲半點兒的不一樣,可是睿王和謝景行的身影,那一刻,在沈信的眼裏竟然重疊在一起,絲毫不差。

於是一個詭異的念頭就冒了出來,睿王難道是謝景行麽?

謝景行已經死了呀!

沈信一方面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不可思議,很可笑,一方面卻又抑制不住的去思索這個念頭。他甚至覺得,睿王當時和沈丘比試的時候,動作那樣慢,簡直就是刻意讓他看的清楚。

難道睿王想要他認清楚這個事實嗎?

沈丘心中驚疑不定,又不好與旁人說。想著還是先查探一番,讓事情明朗一點的時候再看好了。

畢竟,他不願意看沈妙受傷。而若是睿王就是謝景行,那這其中牽涉的種種糾纏,可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

日子一日日的過去,轉眼離年關也就只有幾日了,對於普通人來說,到年關的日子最快樂,因著一年到了末尾,總要待自己好些。吃得好喝的好,玩的也好,每日都是歡喜的。歡喜的日子短暫,因此就覺得過得分外虧些。

可對於裴瑯來說,日子就像是淩遲,每日在他身上輾轉著,折磨著磨下一小塊皮肉,第二日繼續又來,有時候恨不得明日一刀死個痛快,也好過這樣漫長的折磨。

他被關在定王府裏的地牢已經不知道多久了,除了折磨他的侍衛,如今連傅修宜也不來了。一日比一日的折磨讓他痛苦,他的兩條腿已經血汗淋漓,聽聞今日過後,他就要被剜了膝蓋骨。

剜了膝蓋骨,一輩子就只能跪著待人,對於裴瑯這樣心高氣傲的人,無疑是一生的夢魘。傅修宜的確是深知人性的弱點,一個在大好年華,有著滿腹經綸,前途坦途無限的年輕人,從此以後就要跪著生活,便是有朝一日再見天日,一生也是被毀的徹底,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很奇怪的,即使到了這個時候,裴瑯也並不打算出賣沈妙。

雖然他的理智一直在勸說自己,就說出來吧,說出來後,一切就解脫了。就算是死,也好過這樣無休止的繼續。他和沈妙又算不得什麽朋友,不過是沈妙當初拿流螢來要挾他,他不得已之下才替沈妙做事。沈妙這個人,雖然每次說的兇巴巴,其實從來不對無辜的人出手。就算自己真的出賣了她,沈妙也絕不會因此遷怒無辜的流螢。

畢竟這樣的折磨,實在是太痛苦了。

雖然理智這樣想,可是每次當他快要松口的時候,卻又在最後關頭閉上了嘴巴。仿佛只要說出來後,他就是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一般。裴瑯想,莫非上輩子是欠了沈妙什麽天大的債不成?竟然會如此甘心的為她受苦。

只是……已經過了這麽久,還沒有一人來救他,裴瑯的心裏也有些失望。

沈妙大約是忘記了他吧,又或者,在她的那一盤棋中,犧牲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是不足以放在心上的。

正想著,突然聽見外頭沸騰了起來,不知出了什麽事,鬧哄哄,吵嚷嚷的。伴隨的還有“噼裏啪啦”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

熱浪幾乎是朝他這邊襲來。

有人高聲叫道:“起火啦!起火啦!”

起火了?

裴瑯心中一怔,這裏是傅修宜的地牢,地牢平日裏都只有傅修宜的親信和守牢的侍衛才會過來,旁人都不會來的。也因著監視甚嚴,平日裏都不能出一點兒差錯。卻沒想到在這裏會起火,大約也很快就會被撲滅的。

不過裴瑯這一回可是猜錯了,這火不僅沒有被撲滅,反而越來越大起來,甚至有些黑煙飄了進來,而外頭那些雜亂的腳步聲也漸漸越來越微弱,好似離得越來越遠了。

裴瑯的這一間牢房本就是離得最遠,最靠裏面的一間。旁人平日裏是見不到的,也幾乎是將他一人單獨的隔在這裏,火一起來的時候,裴瑯這裏頭遭了秧,若是前頭有火,越往裏走火勢越大,將外頭和裏頭隔為兩部分,裏頭越深越危險,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人敢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