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第2/5頁)

不論如何,卻不能讓傅修宜和皇甫灝攪在一起,如何破壞兩國心照不宣的結盟,自然要花費力氣。沈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謝景行身上,在這場逐鹿天下的棋局中,大涼又扮演著怎樣的一步棋?她不知道。

她死的太早了,因此也並不知道前生到了最後,謝景行又是個什麽樣的場景?想來他也不是戰死的,而是金蟬脫殼,回大涼去當他的睿王殿下了。

謝景行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道:“你又懷疑什麽了?”

沈妙定定的看著他:“睿王打算什麽時候回大涼?”

“舍不得了?”謝景行含笑掃了她一眼,看向窗外:“放心,暫時還不會離開。”他道:“皇甫灝和定王之間的把戲,本王也很想看到最後。”

沈妙心中一動,謝景行道:“你不也想看麽?”

“不懂睿王說的是什麽意思。”沈妙口是心非。

謝景行彎腰撿起地上的玄色大氅,那大氅上頭沾了池水,濕漉漉,又被隨手扔在一團卷的皺巴巴的,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卻是漫不經心道:“沈妙,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殿下天潢貴胄,臣女卑如塵埃,不敢相提並論。”

“妄自菲薄。”紫袍青年唇角一勾,道:“你和本王一樣,天生就該做人上人。”

直到屋中再也沒有那人的身影,燭火似乎都漸漸的冷卻下來,沈妙還坐在桌前,謝景行臨走的那一句話讓她的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和本王一樣,天生就該做人上人。

莫非謝景行是發現了什麽端倪?可這根本不可能,她又仔仔細細的想著前生與謝景行的交集,根本就沒什麽交集,連句話都不曾說過。沈妙想了又想,忽而發覺在此事上浪費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想著謝景行莫名其妙就擾亂了她的生活,心中倒是生出一股怒氣來。

卻說另一頭的睿王府中,謝景行回到屋中,就寢的屋子幾乎趕得上精致的寢殿了。他將手中的大氅隨手扔掉,拿絹布擦拭手,從角落裏猛地撲出一團白色的東西,對著那玄色大氅又撲又咬,甩著腦袋撒著歡兒。

謝景行冷眼看著那毛團玩了一會兒大氅,才將它從地上提起來。

“什麽德行?”他面露嫌棄。

白色幼虎打了個噴嚏,爪子摟住謝景行的衣領,被謝景行面無表情的扔到了床邊的窩裏。

“鐵衣。”謝景行道。

從外頭掠進一個黑色身影:“主子有何吩咐?”

謝景行指了指地上的大氅。鐵衣抽了抽嘴角,那是黑獅毛做的大氅啊,千金難尋,大涼的寶庫裏唯一一件黑獅毛的氅衣,就被人這麽糟蹋?鐵衣想為永樂帝掬一把同情淚。

“拿出去扔了。”謝景行開始寬衣。

鐵衣木呆呆的撿起那件氅衣,道了一聲是。誰都知道睿王最是好潔,尋常人不能觸碰,這大氅被人蹂躪成了這副模樣,想來謝景行也是不會要的了。而睿王穿過的東西也沒人敢偷偷的留下來,鐵衣仿佛看到銀子在嘩啦啦的流走。

方走到門口,卻聽到謝景行道:“等等。”

鐵衣回過頭,謝景行猶豫了一下,皺眉道:“算了,清洗幹凈收起來吧。”

鐵衣一愣,隨即欣喜地點了點頭,托著那大氅飛快出了門。面上盡是欣慰,好啊,主子終於懂得不可驕奢淫逸了,這樣最好,方能撐起整個大涼的未來。

……

定京城迎來了這個冬日的第一場小雪。

雪粒窸窸窣窣的鋪了一地,雪白雪白的煞是可愛。進了冬,街道上的女子們便開始換上了繡著各種花樣的襖裙,攏著各種絨絨的披風鬥篷,倒是極為風雅。這樣的雪天,手持一把油紙傘,踽踽獨行,若是面如芙蓉,更覺風雅。

沈府裏的西院,有人就站在院子跟前看著外頭的飛雪。

“青姑娘也不進屋去坐著,這樣在外頭,仔細著涼,定京可不比柳州溫暖,冬日裏的風冷得很。”有人笑著說話,一襲鵝黃軟雲大袖衣,淡紅如意百鳥裙,裊裊婷婷,梳著朝越髻,若是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哪家的二八少女。這人正是陳若秋。

那站在院子邊的人轉過頭來,簡單的雪青碧霞勾絲長衣裙亦是穿的清雅動人。常在青笑道:“柳州很少下雪,一個冬日也難得下上幾回,定京這雪下得真可愛,才想好好看看。”

陳若秋笑了:“賞雪論酒是一樁雅事,青姑娘果真風雅。”她道:“日後若是青姑娘一直留在定京,看上幾回便覺得無甚稀罕的了。年年都下,冷的慌。”

常在青但笑不語。她二人都是文弱清雅,似是出自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賞心悅目,好似一雙姊妹似的。陳若秋拉了常在青的手:“青姑娘就算是再如何喜歡這雪,也莫要在這院子裏呆久了,省的進了寒氣。屋裏有暖爐,還是去屋裏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