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睿王(第2/5頁)

沈信的車輦在宮門口停下,早已有外頭準備好的宮人將他們一行人領進去。羅潭好奇的四處張望,被沈丘按著腦袋免得她沖撞了宮裏的貴人。羅淩倒是顯得十分穩重,雖說是第一次進宮,做的也是妥帖無比。

等到了祭典的高低,文武百官也都來的差不多。撞鼓聲,奏樂,百發禮炮沖天而去,端的是隆重威嚴,赫赫天威。

帝後高坐正座之上,沈妙擡眼看去,文惠帝龍袍在身,神色穩重威嚴,恍惚和兩年前並未有什麽不同。可若是仔細瞧去,如今行走間卻要身邊公公攙扶,腳步也不若從前一般有力,到底是老了許多。

傅修宜跟著諸位皇子站在一側,如今他風華漸生,在一眾皇子間顯得極為出色,本就是最年輕的一個,如今這般俊美修長,也惹得在場不少高官女眷偷偷的往那頭瞧。傅修宜終究是到了連光華也掩飾不了的地步,想來他的各位兄弟,也不若最初的那般放心與他了。

沈妙也往傅修宜那頭看去,只是目光落在的地方,卻是傅修宜身後,一眾朝臣裏的青衫男子。那人氣質清高出塵,在一眾朝臣中也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別扭感,看著不像是個官兒,倒像是個讀書人,正是裴瑯。

裴瑯所站的地方是傅修宜的身後不遠處,這樣的場合,以傅修宜這般謹慎的態度,顯然如今是十分依仗信任裴瑯,才會給裴瑯如此大的體面。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頭的目光,傅修宜忽然側過頭看過來,沈妙眼光流轉,一瞬也不曾停歇。傅修宜在人群中看了片刻,又轉過頭去。

而在客人的上座邊,卻是坐著一男一女,兩人皆是十分年輕。已至深秋時間,天氣其實是有些涼的,便是那些為了爭奇鬥艷穿的花枝招展的官家女兒們,亦會披上披風省的著涼。這少女卻是穿著薄薄的金紗長裙,上頭繡著繁復的花樣,這般的針線,大抵要繡上一年半載才可完成。這少女眉眼生的也精致,只是動作卻不甚恭敬,便是那祭典官開始念祝詞的時候,亦是面露不屑的掃著眾人,神情不見一絲恭敬。

這少女便是明安公主。明安公主身邊的是秦國太子皇甫灝,皇甫灝比明安公主要好些,至少不如明安公主的放肆表現的那般明顯,仍舊是笑眯眯的看著台上流程,仿佛是真心為明齊朝貢感到與有榮焉。只是這樣的笑面虎之下,反而更讓人覺得心中發寒。

羅潭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覺得新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貴賓座上的人。她想了想,拉了拉身邊一位官家女兒的袖子,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低聲問:“為何只有秦國太子和公主,那位大涼睿王殿下呢?”

那位小姐冷不防被羅潭這麽一拉,差點嚇了一跳,雖然有些不悅,卻本著良好的教養還是與羅潭解答了疑惑:“大涼睿王殿下身子不適,今日不曾來。”

羅潭恍然大悟,看向一邊的沈妙,沈妙就站在她身邊,羅潭和那位小姐的對話自然被沈妙盡收耳底。羅潭道:“這位睿王殿下架子可真夠大的,這不是故意給皇上難堪嘛。”

明齊朝貢,秦國和大涼來人皆是為了道賀的,結果在祭典的時候睿王缺席,豈不是當著天下人的面給了明齊皇室一耳光。偏偏明齊皇室的人還不敢發火,不僅如此,還得好吃好喝的將人家供起來,不為什麽,這個世道就是強者為尊,明齊怎麽也不敢與大涼對著幹的。

朝貢的祭典從頭到尾用了整整三個時辰,從中午日頭最烈的那時候開始,一直到了天色已近傍晚方才結束。所有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不能離開,這是一種長時間的煎熬,帝後也是一樣,地位越高的人,反而越是受人關注,越是不能顯出疲態。

饒是羅潭這樣的將門姑娘,平日裏有武藝傍身都覺得渾身有些不得力,一轉頭卻見沈妙立的筆直,雙手交疊與面前,端的是大氣端莊,羅潭就忍不住微微一怔。她悄悄問:“小表妹,你不累麽?”

沈妙道:“不累。”

羅潭嘆為觀止。周圍的女眷們都在暗處仗著寬大的衣袖或是裙角在放松,如沈妙這般實心眼兒的人倒是少見。羅潭本想勸著沈妙也偷偷放松幾分,看著她的動作,卻又怎麽也說不出口。

羅潭一直曉得沈妙通身的氣度難得。只是她不是咬文嚼字的人,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感覺,只是直覺沈妙和小春城別的姑娘看起來不一樣。如今到這裏,倒是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在天地間莊重威嚴的氣度,又沈妙做出來,方是正確的姿態。就連高座上的皇後,都不比沈妙此刻的雍容。又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做出雍容姿態,這已經是很難得了。

不僅是羅潭注意到這一點,似乎一些勛貴人家的公子也漸漸被沈妙吸引了神色。在一眾萎靡的貴女中,沈妙實在顯得太過亮眼。羅淩見狀,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子,將沈妙掩在自己的身側,隔絕了那些略顯放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