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曖昧(第4/5頁)

就在她眼睛也快要看不清的時候,卻突然瞧見自遠而近有人影正往這邊遊來。那人身姿矯健,在璀璨的燈火湖水中,仿若天降神明,帶著明亮往她這裏遊來。

那人遊至沈妙跟前,一把將她攔腰抱住往水面遊去,這樣冰天雪地裏,湖水中冰涼刺骨,一個人遊起來尚且艱難,他帶著一個人卻遊得輕松。待遊至畫舫跟前時,將沈妙托起丟到傳上,自己也翻身上來。

沈妙嗆了好幾口水,待上了船後也未曾翻身起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捏著嗓子咳嗽了幾聲。但見面前人影一轉,擡眸看去,那人渾身上下亦是*的,面上沒有了從前戲謔的神情,擰著眉頭看她。

正是謝景行。

這功夫看到謝景行,沈妙連吃驚的想法都省了。那兩人本就是為了謝景行而來,想來謝景行自己也知道了消息,這才趕了過來。

她費力的撐起身子,方看到船艙中竟還有兩名屍體,正是方才的瘦高個和矮個子,從船艙深處走出兩名黑衣人,其中一人走到謝景行身邊,低聲說了什麽話,謝景行一招手,那二人便帶著兩具屍體應聲離去,臨走前還將船艙內的血跡都抹幹凈了。

沈妙顧不得思量這二人究竟是誰,傻子都能想到是謝景行的人,她動了動身子,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不酸疼,本就在冰水中泡了大半刻,冷的有些打哆嗦,之前被瘦高個扔了好幾次,背上也疼的慌,最痛的大概是小腿處,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裙擺,裙子整個都貼在了身上,而小腿處那裏卻是氤氳出了一朵血花,同裙子上的紅色刺繡混在一起,看的不甚分明。那是之前被瘦高個用匕首傷的。

她又冷又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卻是謝景行走到船艙中,這些精致的畫舫中平日裏會有些用來備用的暖爐和衣物,他從木箱裏抽出一個火爐,用火折子點燃,往裏頭添了一點炭塊。

火爐暖融融的燒了起來,船舫在湖中搖搖晃晃,謝景行看了一眼沈妙,忽然勾唇一笑:“我要更衣,你要睜著眼睛?”

沈妙猝然閉眼,她此刻心神尚且有些混亂,難為謝景行還有心思調笑,只聽得一聲輕笑,緊接著便是穿衣物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謝景行的聲音響起:“好了。”

沈妙睜開眼,謝景行正扣好最後一顆扣子,他換了一身玄青色錦袍,披著白狐大裘,便顯得整個人有種冰冷肅然的感覺。一雙漆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著沈妙:“你要不要也換一換?”

貼身穿著冰冷濕透的衣物,很容易著涼,就算是坐在暖爐邊上烤著,要想完完全全的烤幹,也得費不少時辰。只怕真等到那個時候,她自己也受了寒氣。對於身子,她向來都是愛惜的。加之此刻全身上下都難受的很,她看向謝景行,平靜道:“還有別的衣物?”

謝景行起身,從木桌上的一個布包中拿出一套衣裳,靠墻坐著道:“我的屬下替我送衣服,眼下情況有些麻煩,沒辦法給你找女子的衣物,你要換,只能換我的。”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換上陌生男子的衣裳,這情況說出去便帶了幾分香艷的色彩。沈妙擡眸看向謝景行,他唇角的笑容微微惡劣,也不知是真的情況所逼還是故意的。

沈妙發現謝景行真是有種特別的魔力,重生以來,她面對所有人都是以“沈皇後”的心情去面對的。就連面對沈丘,也無法將沈丘當做是自己的大哥,有的時候甚至會覺得有種照顧沈丘的感覺。可每每遇到謝景行,他的惡劣總能讓沈妙恍惚,恍惚這樣被捉弄的她並非是經歷過沉浮的沈皇後,而只是一個天真不識世間險惡的沈家五小姐罷了。

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沈妙道:“給我吧。”

她的回答令謝景行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懷疑道:“你要穿我的衣服?”

“這裏還有別的衣物麽?”沈妙問。

謝景行一笑,將手中的衣服扔給她,沈妙接過衣服,忍了忍,還是對謝景行道:“還請小侯爺轉過身去。”

謝景行聞言,意味深長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沈妙如今的衣裳*的貼在身上,她身材嬌小,少女的身段幾乎顯露無疑,有些狼狽的模樣倒顯出幾分平日沒有的楚楚姿態。謝景行饒有興致道:“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也會害羞?放心吧,”他眸光挑剔而嫌棄:“什麽都沒有,也沒什麽好看的。”說罷瀟灑的轉過頭去,竟是一點兒也不往沈妙這頭看了。

沈妙心中微微松氣,拿起謝景行的衣裳,那是一件石青色的薄棉長袍,袖口熨帖,料子和刺繡皆是上乘,沈妙下意識的摸了一摸,這樣的做工,前生大約也只有宮中能有這樣的享受了,傳言臨安候福富可敵國,倒也不是假的。

她慢慢脫下身上*的外裳和中衣,用濕衣服在暖爐上烤了烤擦拭幹凈身上的水珠,才拿起謝景行的袍子。誰知道謝景行的袍子樣式繁復,她竟沒穿好,不僅如此,那腰帶還纏住了左腿的小腿上,小腿本就有方才匕首的傷,之前以為不甚嚴重,此刻看來,血肉模糊的模樣有些可怕,腰帶磨到了傷口之上,沈妙疼的倒抽一口涼氣,一下子沒坐穩,“砰”的一聲跌倒在地,還撞倒了桌上的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