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無損(第5/6頁)

沈妙倒不會因為沈老夫人下令便真的禁食。她接過紙包,打開一看,不由得一愣:“這是……”

“這是在臥龍寺奴婢在姑娘房間裏發現的。”驚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姑娘當時將點心賜給奴婢,奴婢嘗了一塊後,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點心,便舍不得吃完。回府後和姑娘到了祠堂,沒來得及從外頭拿吃的,就只剩下這些了。”

沈妙看著那精致小巧的點心,那是那也謝景行和她夜談的時候留下來的。這麽想著,仿佛又看到雨幕之中,少年英俊逼人的臉,還有那神秘莫測的身份。

謝景行……沈妙沉吟,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

彩雲苑裏。

大夫剛走,喝過安神藥的沈清已經睡著了。

即便看過了好幾遍,每當看到沈清身上的傷痕時,任婉雲都忍不住心如刀絞。那大夫是自己人,自然不會說出去,而他也明確的告訴了任婉雲,沈清身上的傷太重了,並且神智已經不清醒,怕是要好好養些日子。至於為何不清醒,自然是被嚇成這樣的。

在那一夜,沈清究竟遭受到了什麽樣的折磨,任婉雲不敢想。那一夜她就住在沈清隔壁,甚至中途還聽到了沈清的呼救,可是她以為那是沈妙便駐足不前,結果生生讓自己女兒被糟蹋了。只要一想起這些,任婉雲就悔的心肝腸子都在動。

沈貴看了一眼床上的沈清,似乎覺得極為頭痛,轉身就要走。

“站住!”任婉雲叫住他:“清兒如今都成了這副模樣,你還要去那些狐狸精院子裏嗎?”

沈貴好色,屋中姬妾好幾房,各個貌美溫柔,任婉雲厲害,將這些妾室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加之沈貴雖好色,卻知道只有任婉雲能讓他官路走的更順暢,出格的事情也不會發生,所以平日裏任婉雲也懶得管他。男人嘛,都是一個德行,妾室不過是玩物,她何必和一個玩意兒計較。

可是今日,她卻有些反常。

“你不要這般無理取鬧好不好。”沈貴有有些煩躁,今日他被自己的堂侄女堵得啞口無言,豫親王那邊還不知日後是個什麽局面,會不會遷怒與他,想到這些,沈貴便煩悶的要命,這時候再看到沈清,便更是火上澆油。他的語氣便也有些不耐煩:“我留在這裏也沒用,倒不如讓我清靜一下,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想想想!”任婉雲一改往日顧全大局的性子,尖聲叫起來:“你就知道想想想!清兒在你眼中究竟是什麽?她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你這個做爹的卻是不聞不問,什麽也不管!在你心中,怕是根本沒有清兒這個女兒,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狠毒的爹!”

話一出口,連任婉雲的兩個貼身丫頭香蘭和彩菊都愣住了。平日裏任婉雲都能鎮定自若,便是沈清在臥龍寺出事,她也能強撐著股以大局為重。至於和沈貴,更是從沒說過什麽重話,如任婉雲這樣理智圓滑的人,今日竟如潑婦一樣和沈貴吵架,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任婉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看見沈貴這幅模樣,沈妙之前在榮景堂說的那些話又回響在她耳邊。

沈貴得知沈清出事,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沈清的傷勢,而是去管教沈妙,這絕非是一個真正父親所為,沈貴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的生死,或許沈清對沈貴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有價值的器物,從前因為有價值所以願意養著,如今沒了價值,便是看都不願再看一眼了。

沈妙的挑撥,在榮景堂收到的成效甚是低微,卻終於積累到了現在,轟然爆發。

“你這潑婦!”沈貴如今在官場上也是經常被人奉承的,哪裏有過被人指著鼻子大罵的時候。只是他心中雖然惱怒,卻也知道不能和任婉雲徹底撕破臉,便冷笑道:“你說我不是好父親,你可曾有好好做娘?清兒是你帶去臥龍寺的,本該是由你照顧的。你就在她身邊,卻讓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一夜你不是宿在她隔壁麽?你若是真心疼愛她,那麽短的距離,怎麽會沒有發現出事的是清兒?”

此話一出,任婉雲立刻呆住。

她最悔的,最痛恨的,就是那一夜北閣,她明明聽到了呼救聲,明明有機會救出女兒的,卻陰差陽錯,讓沈清出了事。眼下沈貴就是在她心口上戳刀,傷口上撒鹽,令她整個人都呆立原地。

沈貴見她不說話了,冷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也不知去往哪個小妾的院子了。

任婉雲呆呆的立了片刻,突然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捂著臉,小聲哭泣起來。

香蘭和彩菊心中又怕又驚,從來沒見過主子這般模樣。如今的任婉雲,像是一夜之間原先的支撐全部倒塌,一敗塗地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從前的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