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站穩跟腳(第4/12頁)

是啊,不到十天,如今永平的核雕技者有誰人不知殷氏?

那個贏了宮裏核雕師得意子弟的殷氏,那個開設擂台從未輸過的殷氏,那個核雕技藝絕倫的殷氏,那個來自綏州上官家的殷氏!

殷氏!殷氏!殷氏!

“殷氏算什麽?不過是個核雕技者罷了!”月茗縣主不屑地道,可心裏到底是忿忿不平,不願承認自己不甘心。可又相當眼饞那座宅邸,若非那座宅邸被殷氏得了,她才不會花心思去和她一個小小的核雕技者計較。她什麽身份,她又是什麽身份?

四個字雲泥之別。

玉成公主端坐在桌案前,是不曾聽見月茗縣主的牢騷。

手腕微擡,端莊而又優雅地品茗。

月茗縣主的眼裏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不耐煩。

她有時候真不明白玉成,若說李蓉心悅穆陽侯,她還能看得分明,而換了玉成,她是半點喜歡也沒看出來。至今她更覺得玉成是為了與李蓉鬥氣,才死活要來搶穆陽侯的。

永盛帝有很多女兒。

玉成的母妃是身份最卑微的一個,而玉成的母妃並不受寵,可誰也不知玉成究竟使了什麽法子令得永盛帝寵愛她,如今甚至有掩蓋嫡長公主風頭的趨勢。

確實是有些手段。

月茗縣主眼底的那一絲不耐轉瞬即逝,笑靨如花地道:“玉成姐姐,你在想什麽呢?殷氏這樣簡直是沒把姐姐放在眼裏,姐姐要任由她橫行整個永平麽?若不趁她沒站穩跟腳迅速鏟除,以後怕是成為我們的心頭大患。”

月茗縣主故意誇大,實則也就是看不順眼殷氏而已。

宅邸那麽多,她怎麽偏偏能得到她沒有的?

玉成公主看了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她道:“月茗妹妹想拿我當刀子使?”

月茗縣主說:“玉成姐姐可是誤會我了,我這是唯姐姐馬首是瞻。”

玉成公主沒把月茗縣主放在眼裏,淡淡地扯了下唇角,道:“她不是要開核雕宴麽?本公主倒要看看她怎麽開得下去。”

核雕宴那一日,西玄街上的擂台鬥核也暫停一日。

得到邀請帖的人極少,一眾核雕技者打聽來打聽去,也只知被邀請的人只得十余人,且都是在西玄街上頗有聲望的核雕技者和說得出來頭的幾個富商,至於其他人,就無從打聽了。

也是這個時候,才有人恨不得能得到一張邀請帖,之前不明為何殷氏要將一千金與邀請帖並列,如今總算是知道了。能得請帖者,在核雕宴上便有可能會有新的際遇,一旦抓住了,又何愁得不到千金?

殷氏在西玄街上設擂台鬥核已有二十日,如今暫停一日,許多人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紛紛盼長了脖子,巴不得能探進那座宅邸裏,看個一二。有心急者,甚至跑到宅邸附近,眼巴巴地看著來往的馬車,想瞧瞧造了那麽多天的勢,到底有何人去參加核雕宴。

有人搬了小板凳,就坐在路邊,睜大了眼,瞅啊瞅啊瞅,馬車來來往往的,脖子都酸了,偏偏沒有一輛是停下的。

範好核從馬車跳下,直奔正廳。

他的步伐急促,三步當兩步地走,轉眼間就到了。

阿殷正坐在正廳裏,悠哉遊哉地喝著茶。正廳的另外一邊,擺了一張高足桌案,上面整整齊齊地擺列了許多核雕,花鳥草木,羅漢觀音彌勒佛,山河湖泊,各式各樣的核雕,應有盡有。

阿殷今日難得一改往日的穿衣風格,換上顏色鮮艷的襖裙,戴了一根白玉簪,襯得如瀑烏發又黑又亮,就那般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便是一道極佳的景致,宛若從畫中走出的嫻靜仕女。

範好核本是有幾分著急,可現在已然完全消散。

是了,著急什麽,怕什麽,大姑娘總有法子的。

他神情一斂,步伐也不再緊張,平靜地道:“大姑娘,郭付與黃昌身體抱恙,遣了人來說來不了,秦方今早出門時摔著了,也來不得。還有包正、宋興等人也遣了仆役過來,說不巧今日有事,也來不得。”

阿殷放下茶杯,說:“一人來不得是湊巧,全都來不得那便不是湊巧了。”

範好核道:“大姑娘打算如何辦?若全都不來,外頭等著看熱鬧的核雕技者必會以為我們是在故弄玄虛,接下來的擂台鬥核也不好辦了。”

阿殷頷首:“嗯,確實有些棘手。”

話是這麽說,可她依然一點兒也不著急。

“啟稟公主,無一人應約。”

玉成公主微微頷首。

月茗縣主這回高興了,說道:“沒人去參加她的核雕宴,不用兩日,所有核雕技者都會以為她虛張聲勢,到時候她的擂台一樣開不了。還是玉成姐姐聰慧!哪像李蓉,現在連臉都不露了,也不知她害怕殷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