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鬥核大會(第3/13頁)

“此言差矣。”他微微一笑,把玩著玉佩下的核雕。

江滿望去,“咦”了聲,只道:“少東家,你又換核雕了,讓我瞧瞧……”上官仕信的五指合攏,江滿訕訕地道:“是是是,我不看便是,你的核雕我又不是沒看過,今個兒還寶貝起來了。”

上官仕信打發他。

“我有些渴了,找家茶肆坐坐。”

江滿應聲。

待江滿下了馬車,上官仕信方展開五指,裏頭正是一個荷塘月色核雕。先前看的時候他只覺刀功深厚,後來看久了,真真是愛不釋手,每一刀都如此細膩,不偏不倚的,將荷塘月色的醉人恰恰好地勾勒出來。

那個丫頭也不過雙十的年紀,能有這番功夫,著實叫人驚嘆。

江滿很快回來,道:“少東家,鬥核大會將近,綏州的核雕技者都湧入恭城,茶肆找不著個空位,不若去前邊的天陵客棧吧?客棧一樓也有茶喝。”

上官仕信道:“走吧。”

一主一仆到天陵客棧後,上官仕信剛喚小二上了一壺茶,茶還沒倒進茶杯裏,小二又匆匆過來,說道:“這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裏要清場了。”

江滿一聽,眉頭揚起:“清什麽場!”

要知道在綏州裏,連李太守見到他們上官家的馬車都要讓開的。他們上官家可是得了當今聖上的允許,莫說李太守,連見到皇帝都不用跪拜的!

往常只有他們清場的份,哪有被清走的理?

小二也著急,道:“客官,您還是趕緊離開吧。今日是我們招呼不周,明日你再來,茶水全免。”

江滿道:“你先說,是哪位要清場?不說清楚,免我一輩子茶水都不走。”

小二只好道:“是永平的那位穆陽侯。”

聽到這個名字,江滿一愣,隨即想起這位侯爺的惡劣事跡,飲血鞭可是赫赫有名的。此時,上官仕信開了口:“江滿,你莫要難為他。”他溫和地對小二道:“你也不必著急,永平的貴人排場大,清場也要時間,待我喝完半杯茶便離開。”

小二頓覺春風細雨撲面而來,再見眼前的郎君衣袍華貴,連忙道:“多謝郎君體諒。”

江滿嘀咕:“少東家,即便是穆陽侯來了,我們也用不著避他。我們上官家陪太祖皇帝征戰天下時,沈家還不知在哪個破落戶裏呢。”

一個彈指落在江滿額頭上,上官仕信微沉著臉。

“不得胡說。”

江滿也知自己說錯話了,斂了神色,道:“小人知錯。”

上官仕信與江滿離開時,天陵客棧已經空無一人。

兩人踏出門後,沒走幾步,穆陽侯的馬車便到了。果真如上官仕信所言,排場大得很,玄甲衛開道,奢華寬大的馬車緩緩而來。

上官仕信不欲多留,轉身避開時,卻有一位白面郎君前來。

“上官家的郎君有禮了,我奉侯爺之命,請少東家上樓一聚。”

茶香裊裊,小童跪坐在屏風前烹茶。

上官仕信一進雅間便見到慵懶而坐的穆陽侯,手中把玩著一個核雕,因隔得遠,並看不太清楚是什麽核雕。他略微施了一禮,道:“不知侯爺駕臨,是仕信失禮了。”

“少東家客氣了。五年前少東家離開永平離得倉促,本侯也不曾來得及招待。今日再見少東家,正好補償。”

上官仕信不喜愛與朝廷打交道,但對沈長堂手裏的核雕卻十分感興趣。他說了幾句場面話,方擡起這個話頭,道:“仕信不知侯爺也玩核雕。”

“哦?少東家感興趣?”把玩的動作微頓,沈長堂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上官仕信玉佩下的核雕,聲音同樣是漫不經心的:“險些忘了,少東家出身自核雕世家,自該感興趣。本侯的核雕乃偶然得之,比不上少東家的手藝。”

上官仕信道:“侯爺過獎了,我瞧侯爺手中的核雕趣意盎然,”他不著痕跡地探身,沈長堂招招手,小童捧了核雕送到上官仕信身前,他一瞅,贊嘆道:“寥寥幾筆便將小猴兒的神態勾勒出來,活靈活現的,這刀功倒有些像……”

“哦?像什麽?”

上官仕信本想說阿殷的名字,但再仔細一瞧,也只有小猴兒眼睛的刀功像是阿殷的,其余倒是不像,雖稱不上敗筆,但配上這一雙活靈活現的猴眼,著實浪費了。

他道:“只是一時看錯了。”

小童將核雕捧回,沈長堂不再把玩,道:“少東家玉佩下的核雕有幾分閑情逸致。”

上官仕信道:“此乃荷塘月色核雕。”

他取下來,遞給小童。小童又獻給沈長堂。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核雕上的兩尾小魚,不知是不是上官仕信的錯覺,他總覺得穆陽侯唇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冷意。

“少東家的刀功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