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君侍疾(第3/17頁)

阿殷客氣地擺擺手。

“三姑娘還是趕緊去看大夫吧,只是小事爾,不足掛齒。”

洛嬌一氣,直接昏了過去。

洛嬌踏春那一日,邀請了不少恭城未出閣的姑娘。姑娘們回去與長輩一說,不出兩日,整個恭城便都曉得了殷家的大姑娘救了洛家的三姑娘,盡管最後洛三姑娘還是損失了兩根手指頭,可比起性命而言,殷家的大姑娘已算是恩人。

洛嬌生怕此事張揚出去,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而經此一事,恭城裏也知曉了殷家的大姑娘勇猛無比力拔山河。

這八個字,擱在郎君身上,還稱得上一聲勇士。若擱在一個姑娘身上,那是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一件好事。當時稱贊了阿殷勇猛厲害的姑娘歸家後經長輩一說,也恍然大悟,也是,說得好聽是力氣大說得不好聽便是粗魯沒個姑娘樣,這樣的人哪有夫家敢要呀。難怪二十歲了還嫁不出去。

姜璇聽旁人那麽一說,氣得不行。

阿殷拉住她,讓她別生氣。姜璇扁著嘴,氣巴巴地說:“要不是姐姐救了她們,她們現在早就身首異處了!”

“身首異處”四字著實逗笑了阿殷。

瞧阿璇說得義憤填膺的,定是還在記恨洛嬌的所作所為,她嗔她一眼道:“此事莫提了,我也只是猜測,並不確定。”那一日回來後她已是累得不行,就連母親來問她話,她也撐不住,說不到半句便直接閉眼了。秦氏也不慌,八歲那年女兒卸了小賊的兩條胳膊後也是這般,便讓姜璇好好照顧阿殷,次日一早才過來問的話。

阿殷每逢危急之際,使出蠻力後當天便會極困,足足歇個一夜方能恢復。

她後來醒來時一回想,才後知後覺地出了一身冷汗。

洛嬌踏春,地點又是桃山,若洛嬌在桃山出了事,上官家必定不好推脫,如此一來,黑衣人又是如何不知不覺地混進去的?且當時黑衣人說要找洛嬌時,洛嬌又怎會如此鎮定?又怎會往偏僻又顯眼的地方逃去?

疑點重重,讓阿殷不得不堤防洛嬌。

她低聲道:“阿璇,你以後遇上她,盡量遠離。”妹妹與她不一樣,沒有蠻力相護,若當時遇上的人是姜璇,那匕首定是落在自己妹妹身上。

姜璇很是發愁。

阿殷安慰了她一番,心裏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綏州。

太守李負心裏苦,剛送走王相這尊大佛,沒幾日穆陽侯這尊羅刹又來了。他心驚膽戰地侍候著這位侯爺,生怕惹得這位貴人一個不高興,拿他喂飲血鞭。

李負內心當真是苦兮兮的,每日與穆陽侯相處,都生怕他在綏州掀起另一陣風浪。

他雖然遠在綏州,但朝堂上的消息也是十分靈通的。王相與穆陽侯不對盤,朝堂上政見相左,若有相同的時候,那必定是朝陽西升,百越降雪之際。王相來了一趟綏州,綏州官場可謂是血雨腥風,雷厲風行的王相手起刀落,多少官員的烏紗帽頃刻落地。若這位羅刹再這麽幹,今年他的政績恐怕堪憂,莫說升遷,貶謫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兩位神仙打架,他萬萬不願當被殃及的池魚。

不過幸好這位羅刹來綏州小半月,每日遊綏州,吃這家酒肆,去那家食肆,倒是風平浪靜。

今個兒羅刹侯爺又去了綏州的第一食肆用飯,李負兢兢業業地陪同。

吃了一半,外頭忽有人影走進,李負倒是認得,是經常跟在羅刹侯爺身邊的黑面郎君。言默遞上一封信箋,道:“啟稟侯爺,是恭城的信箋。”

李負的耳朵尖了尖。

眼見沈長堂輕飄飄的眼神瞥來,魚刺哽喉,李負重咳幾聲,漲成豬肝色的臉顫巍巍地道:“下官先行告退……”

沈長堂頷首。

待李負離開後,言默道:“是陳豆的。”陳豆是負責保護殷氏的人,此時來了信多半是與殷氏有關。他方才近來的時候掂了掂,裏頭信箋也不少,想來侯爺是沒耐心看了。他正想說屬下代勞時,沈長堂卻是接過了信封。

撕開信封,取出四五張信箋。

修長的手指一抖,竟是認真地看起信來。

言默咽了口唾沫,心想侯爺對殷氏當真有點不同,這份在意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剛想到這兒,看信的沈長堂輕笑了聲,言默又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沈長堂道:“綏州新上任的功曹是洛家的人?”

“回侯爺的話,正是去年王相身邊的洛原。”

“讓李負將洛原叫來。”

言默道:“洛原告了半月的假,他妹妹過幾日與恭城縣令嫡子結親,如今應該是在回恭城的途中。”

此時,言深也進來了,單膝跪下行了一禮,聲音清朗:“回稟侯爺,屬下不辱使命。”

“很好。”沈長堂放下信封,道:“吩咐下去,明日離開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