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二、傾聽與講述(第3/5頁)

“第二天,我下班後直接去他的辦公室,他的秘書已經走了,他獨自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遠方。看到我來,他說正好,然後拿出一個首飾盒子遞給我:‘看看是不是喜歡,發票在裏面,不喜歡可以去換或者退。’我氣極了,問他,‘這算是拿我當什麽了?’他倒是詫異,說當然是當朋友,告別禮物,不用想太多。我問他,是不是和女朋友和好了。他笑了,說哪有那麽容易,不過他會爭取。

“我的心全涼了,問他,你不是要去深圳嗎?打算帶她一塊兒過去嗎?

他說:‘不,她還有一年才畢業,等畢業了再說。’我脫口而出‘那麽我呢’?他很直截了當地說:‘我想我們從一開始就有共識的,今天就算是結束了,希望你以後過得開心,大家還是朋友,無謂的糾纏就沒什麽意思了。’

“我無話可說,只能勉強笑著說,既然是朋友,那把深圳的聯系方式留一個吧,大家以後也好聯系。他倒是很痛快,留了那邊一個電話給我。接下來,他和他的公司辦了交接就消失了。我也跟公司提出了辭職,收拾東西去了深圳。”

我吃了一驚,在心裏嘀咕,這樣尾行過去,可真的算是糾纏了,恐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

“我去了深圳,沒費什麽事就打聽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其實是他家的公司。我直接去應聘,也順利考了進去。他看到我,大吃一驚。我只說我想換換環境,並不是來糾纏你。他居然一笑,說那好,隨便你。

“他果然是隨便我了。我再想約他,他都是搖頭說沒時間,我也不好公然去糾纏老板的兒子。那天在公司裏聽他的秘書議論,他連夜訂機票回去給女朋友過生日,第二天又一早趕回來開會,說他簡直是情聖了。我也只有默默聽著。

“我幾乎想放棄時,卻終於來了機會,也許不能算機會吧。他母親生病了,乳腺癌。我剛好學醫,以前在美國醫藥公司就職,主要產品正好是一種後續治療藥品。公司在美國還贊助了一家知名醫院的專項研究,我父親也是國內一位知名的外科專家。我主動說明自己的背景,幫著聯系美國的醫院。他送他母親出國手術,我主動要求同去照顧。他母親也同意了,覺得有個女孩子一塊兒去要方便一些。”

我無語,我聽過很多為愛奉獻的故事,可是因為預知結果,越發覺得有些淒涼。

“同在異國,我們總算走得更近了一點兒。我在公司工作,對他家的情況也有所耳聞。他和他父親相處得不算好,他父親沒多花時間陪他母親,只來看了一下就回國了,走前他們又大吵了一通,他母親情緒也很不穩定。他的壓力很大,直到手術成功,他才算松了口氣。我提議去酒吧放松一下,他同意了。我們都喝多了,接下來,很順理成章地,我們……做愛了。”

我不得不搖頭了:“這不是順理成章呀,安妮,充其量就是放縱情緒的宣泄。”

她再次苦笑,嬌美的面孔有點兒扭曲了:“你說得沒錯,因為第二天,他也是這麽說的。而且他說,他覺得很抱歉,以後肯定會約束自己,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也希望我再不要提起這件事。

“我們回國後,在公司碰到他,我還是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他看上去總是有點兒心神不寧,我知道他工作壓力很大,他父親要求很高,他哥哥又一向表現得強勢出眾。有時我會看到他一個人去酒吧喝酒,但他總是不願意再和我坐一塊兒了,我過去,他會找理由走掉。我想安慰他,想為他分擔,我覺得我有能力開解他,可是他並不接受。”

雖然做傾訴記者講究的是傾聽,可是我多少有點兒管不住自己的毒舌,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安妮,請恕我直言,你這樣的心態,可能會害了你。他是成年男人了,即使不能面對自己的負擔和壓力,也用不著你主動去請纓分擔。有時這樣的想法只能導致無謂的犧牲,人家還不會領情。”

“呵呵,你說得沒錯,只是當時我哪兒有這個覺悟。我只想,他女朋友馬上快畢業過來了,我再不抓住機會,可能就再也沒任何機會了。那天我又在他常去的酒吧碰到了他,我們閑聊,他說打算五一回去看看他女朋友,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問她有什麽值得你這樣牽掛。他笑了,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忍不住就是會牽掛她,然後搖搖頭,說這女孩子,性格太強大了,栽在她手裏,也不算冤枉。”

我也有點兒好奇心起,什麽樣的女孩子能這樣套住一個既有魅力又隨心所欲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