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Seven(第5/7頁)

邵伊敏悄悄舒了口氣。

落座後,蘇傑便關切地打聽王豐的情況。徐華英據實相告,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處理,她現在做的就是穩定大局,讓豐華不致就此陷於敗局。他們談的是一個融資合作,很快便達成共識,一起去吃飯。

離開昊天,邵伊敏再度回首看那幢寫字樓。她想,這世界看似如此之大,人海茫茫,可是人與人之間竟有如此千絲萬縷的聯系。

出差回來,邵伊敏有著說不出的疲倦,坐在沙發上,隨手翻看著羅音帶回來的報紙。

羅音的工作也有了變動,被調到了新開的講述版,欄目名字是她提起來就想吐的《紅塵有愛》。自從安頓的《絕對隱私》大賣以後,各家地方報紙都相繼開設了類似販賣普通人生活秘密的欄目,而且受到讀者的廣泛歡迎。

羅音也說不上不喜歡這個工作,相對於采訪人咬狗的社會新聞和開業打折的商業新聞,這個工作其實讓她更有機會見識世間百態。每周約見不同的讀者,至少出三個整版的講述文章,加上自己的感嘆和評點,至少讓她狠狠過了寫作的癮頭。她的掙紮不過是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個職業窺探者,滿足著讀者的集體窺私癖。

邵伊敏平時只看經濟金融類報刊,看過羅音主持的版面後忍俊不禁:

“是你編的吧,真有人找你講這麽狗血的故事嗎?”

羅音悻悻地說:“相信我,比這更狗血、更戲劇化的故事多的是。我盡量判斷真假後,才挑不那麽驚悚的寫出來給大家看,省得招罵。”

邵伊敏再看一下報紙,一臉驚奇。羅音想,像她這樣的人,咽得下所有秘密,當然永遠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拿著私事去跟不相幹的人說,再登到報紙上給不相幹的人看,幸好像她那樣的人不多,不然自己大概得失業了。

“這算一種告解吧,”邵伊敏卻笑了,“不錯,比看專門的心理醫生便宜,既宣泄了情緒,又有一種滿足感,從這個角度講,你的工作挺有意義。”

換個人這麽說,基本就是調侃了,可是邵伊敏很少調侃別人,羅音細想一下,倒也覺得心安了許多。

邵伊敏確實永遠不打算對別人傾吐心事。

在忙碌的工作占據了她的身心以後,這一點就更容易做到了。一轉眼,她成為豐華集團董事長徐華英的助理,然後再成為特別助理,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

王豐的官司終於了結,他雖然不算直接涉案,但被牽扯的事情非同小可,盡管經過多方奔走,仍然被判了兩年緩刑。他將公司股份全轉到了妻子名下,自己退居幕後,開始操作一家投資公司。徐華英頂住內憂外患,成功維持住了集團的運作不說,還一舉清洗掉王豐在集團裏的各路親友,讓公司日益走上了正軌,且有業績飛速發展的勢頭。

邵伊敏沒有再去考托福。錢對她來說已經不是問題,房子拆遷後,繼母堅持選了原地還建,理由是地段好,然後折價將錢匯給了她,她也只管收下,並不計較多少。目前她的待遇在本地以及對她這個年齡來講,是很說得過去的。她現在通過網絡和爺爺奶奶以及叔叔一家保持著聯系,同時許諾等合適的時間拿到休假批準就去加拿大看他們。

羅音仍然和伊敏合租在那一套小房子裏,不同於邵伊敏忙碌得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羅音先後交了幾個男朋友,都是泛泛往來,無疾而終。眼下又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和朋友合開小廣告公司的男子,兩人剛見了第一面,羅音痛苦地發現,這個叫張新的男子不幸又是她不喜歡的那一類:戴眼鏡的小胖子。

張新相貌斯文,戴副樹脂無框眼鏡,比她大三歲,公平地講,個子不高不矮,算得上結實,說不上胖,衣著得體,談吐大方,有小小幽默感,開輛白色富康,怎麽看都是一個大好青年。而且他對羅音印象極佳,送羅音回家,一直看到她上樓,還發了短信祝她晚安。

此時正當秋天,算是本地最怡人的季節了,窗外掛著一輪明月,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光線不錯。羅音進來後也不開燈,放下皮包,隨手回復一個簡單的“你也一樣”,然後坐到沙發上發呆。她想,自己這樣以貌取人的怪癖是不是太無聊了,可是一個身影突然浮上心頭,她只能仰靠在沙發上輕輕嘆息。

不知坐了多久,邵伊敏回家了,她開了玄關那裏的燈換鞋,坐到羅音身邊,竟然也是仰靠著輕輕舒了口氣。

“很累嗎?”羅音隨口問。

“還好,喝了點兒酒,有點兒暈,還是司機送回來的。”

“要不要給你倒點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