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人從化妝間裏出來的時候,臉上都帶了點兒不為人知的潮紅。

一個是羞的,另一個則是興奮的。

袁萌背完台本從房間裏出來,看見兩人,立馬做出一副嫌惡的樣子。

臨著要進演播廳了,轉頭還對吳思思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吳思思覺得莫名其妙,轉身拿著請假條往喬允文的辦公室走。

她剛才在化妝間和沈寒山商量好,答應他等會兒回家做點好吃的,一來是為了感謝他今天的解圍;二來也是想讓他幫自己順便換換那幾個壞掉的燈泡。

沈寒山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偷玩兒樂團,特地在學校外頭租過很長一段時間房子,對修馬桶、換燈泡這樣的事兒可謂精通得很。

吳思思那時候也會偶爾趁他幾個哥們兒不在偷偷過去。

有一回興起,也不知怎麽的,兩人都沒忍住,直接在那屋裏滾起了床單。

可那天其實是沈寒山他們排練的日子,以至於後來袁晟和周祥過來敲了大半天的門沒有人回應。

沈寒山那時壓著吳思思一個勁地折騰,一邊聽著外頭的敲門聲,一邊聽著吳思思壓抑不住的輕喘,整個人興奮得不行,事後被吳思思跟幹魚似的晾曬了大半個月。

喬允文這會兒正在辦公室裏整理資料,看見外頭的吳思思,招手讓她進去。

沈寒山不湊那個熱鬧,幹脆靠在走廊邊上玩兒手機。

等吳思思出來兩人才一起下了樓,路上也沒怎麽說話,只有男同事路過跟吳思思打招呼的時候,他才擡頭看上一眼,稍微長得有點水平的,他就朝人投過去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

那些男同事和吳思思也就是點頭之交,被沈寒山那牲口似的眼神嚇得不行,個個挨著墻根兒走。

沈寒山這人的牲口性格可是打小就養成的,撒過尿的林子都能算他的領地。

也不管人家吳思思答沒答應跟他在一起,反正正經對象的姿態提前擺出來,走哪兒兇到哪兒,整個就是一“嚇跑一個算一個”的無恥路線。

可有些外貌協會的人偏偏是不信這個邪的。

比如吳思思上樓打卡的這段時間,沈寒山身邊就陸陸續續圍了好幾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看著像是來給電視台給自己做節目的偶像應援的。

小姑娘們平日裏節操提早獻給了國家,看見帥哥立即忘記了自己曾經對偶像發下的山盟海誓,小臉通紅地站在旁邊眼冒金光。

沈寒山被盯得起膩,轉過身挑起半邊眉毛,沒好氣問:“你們瞅啥?”

小姑娘還沒見過這種畫風狂亂的男人呢。

畢竟這世道人心叵測,文藝小憂傷大行其道,很難找出這麽缺心眼兒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哥,挨個跑過來看著他問:“帥哥,你是明星嗎?”

沈寒山皺著眉頭想:你見過穿大褲衩出來的明星啊?

不耐煩地回答:“不是,邊兒去。”

另一個姑娘又問:“那你是新來的主持嗎?”

沈寒山剛想開口否認,想想又突然輕咳一聲,撓著頭發,破天荒的笑了起來,臭不要臉地回答:“偷偷告訴你們,哥是主持家屬。”

小姑娘們被這一笑弄得心猿意馬,也不管眼前這人是誰了,張嘴就喊著要他的簽名。

沈寒山以前玩兒樂團的時候,比這還嚴重的神經病都遇見過呢。

不慌不忙地接過姑娘手裏的水性筆,低頭在那遞過來的本子上刷刷刷寫下兩顆剛正大字——“雷鋒”,然後昂首挺胸往樓外頭走去。

吳思思從樓上下來,恰巧就看見這一幕了,走到沈寒山身旁,嘆口氣問:“你沒事欺負幾個小丫頭做什麽啊。”

沈寒山“嘖嘖”兩聲,一臉正經地回答:“我這是欺負她們啊?我這是用行動教育她們社會的險惡,讓她們好好用三個代表八榮八恥武裝自己,不要被資本主義糖衣炮彈攻陷了靈魂。”

吳思思一向知道沈寒山滿肚子歪道理,也懶得和他鬥嘴,往外走了一段,看見那個經常自己挑著個擔子來賣水果的老太太,開口說了句:“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去買點桃子。”

沈寒山點點頭也沒多問,走到自己的車前,剛準備打開車門,“吧唧”一聲感覺踩著了一個什麽東西,低頭一瞧,發現是一只鸚鵡的屍體,死相挺慘,旁邊的車盤底下還蹲著一只奶白色的流浪貓。

這貓他認得,來的路上,他一時興起給這廝喂過點零食,沒想這會兒這小東西還知道來跟自己報恩,就是這報恩的東西看著有點兒滲人。

沈寒山一臉尷尬地看著那鸚鵡,想著應該是從不遠處那個“苗苗寵物店”裏抓出來的,心裏一時不禁生出一點兒愧疚之情。

可他手上又沒有垃圾袋,只能從車裏拿出沈妤之前送給他的一個禮物,把外頭那個紮著蝴蝶結的包裝袋扯下來,蹲下身把鸚鵡的屍體包進袋子裏,小心翼翼地跨過草坪,放到那寵物店的後面,算是讓它“魂歸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