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主任不知道自己兒子這會兒已經快要憋出內傷了,掛上電話還在那憂郁著呢。

沈寒山抻了抻脖子走上去,一臉無奈地告訴她:“媽,我覺得您好像對我有點兒誤會。”

梁主任擡頭一愣,愁眉苦臉地問:“啥誤會啊?”

沈寒山坐下來,抓了一把瓜子很是鄭重地放在梁主任手裏,皺著眉頭沉聲開口:“您兒子我打小喜歡的就是女人,剛才豎旗子只是男人的正常反應,和電視裏是個什麽玩意兒一點兒關系沒有,我也壓根不需要治療。”

說完,又輕咳一聲,挑了挑眉毛,指著電視屏幕裏的人問:“您知道這主持麽。”

梁主任見自己剛才的話被沈寒山聽去,一時也有些尷尬,眨了眨睛回答:“知道啊,小吳嘛,挺好一閨女,人長得好看,對嘉賓也照顧,怎麽了,你對她有意思啊?”

沈寒山沒搭理她,扯著嘴角又問:“那她是台灣人你知不知道?”

梁主任立馬點頭回答:“知道啊,這小聲兒,比你和你爹那動靜聽著舒服多了。”

沈寒山“嘖”了一聲表示不屑:“我跟我爹這種東北大碴子才叫真男人。”

梁主任很是嫌棄地看他一眼,嘴裏的瓜子磕得嘎嘣響,一本正經地回答:“啥大碴子啊,你兩就一地道北城傻麅子。”

得,還不如東北大碴子呢。

沈寒山抽了抽嘴角,見梁主任油鹽不進,只能坐正了身體,重新嚴肅起來:“媽,我跟你說啊,這主持人其實從以前開始,就是個特別傻逼的人,真的,腦子不靈光、被賣倒數錢的那種,她說的話,我覺得你還是要少聽。”

梁主任不高興地挑起眉毛,一臉疑惑地問:“啥情況,聽你這意思你倆以前還有過過節啊?”

沈寒山輕咳一聲,雲淡風輕地表示:“不算過節,就上過幾次床而已。”

梁主任驚訝得連瓜子都嗑不動了,鳳眼微張,不敢相信地問:“兒…兒子,你潔癖這麽嚴重,竟然跟這姑娘睡過?你你你真沒誆我?”

沈寒山“嘖”了一聲,在梁主任那一副“兒子終於攻克男性頑疾”的眼神裏站起來,扭頭就往外走。

梁主任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膽戰心驚地問:“兒子你不是去殺人滅口吧?”

沈寒山都差點沒被氣樂了,扯著嘴角回答:“媽,您兒子是那種人嗎?”

梁主任點頭回答:“看著挺像。”

沈寒山兩眼一黑,差點沒就地暈厥過去,冷笑一聲,無奈地開口道:“您放心,我就是想著,這丫頭不仁,我自然不義。既然她禍害了我家老太太,我應該也得禍害回去。”

梁主任看著自己兒子離開的蕭瑟背影,坐在原地晃神好一會兒,直到那頭電視重新響起了“動物世界”的預告,她才連忙拿起電話撥通了沈醫生的號碼,張嘴大喊:“老沈啊,出大事兒了,咱兒子終於有追求的對象啦,哦不不不,不是動物,是人,活生生的人!嗨跟你說不清楚,等你回來再說,記得路上帶兩味我上次寫的那個藥啊,回來我燉湯裏給兒子好好補補……”

沈寒山不知道梁主任已經在家裏燉好了充滿不明物體的“補”湯等他回家。

這會兒還沒到下班高峰,他開車直接去了北城電視台大樓。

北城電視台挺大,雖然和國家電視台比不了,但看著倒也算得上闊氣。

那副台長以前被沈醫生救過一命,見到沈寒山比自己親媽都親,抓著他的手,怎麽都不肯放開,誓要做那熱烈迎接紅軍的工農群眾。

沈寒山不擅長應付長輩,好說歹說噓寒問暖了一陣,從昨兒個吃的菜說到了明年有沒有準備要孩子。

還是那頭有人喊了一聲,沈寒山才終於得以脫身,轉身往吳思思他們節目組的樓層走,沒想剛出電梯往前邁了兩步,擡頭就看見吳思思穿著個卡通的大頭裝迎面走來的樣子。

兩人見面,各自都是一愣。

沈寒山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矯情的詞兒,柔情蜜意的,矯情傷感的,都有。

但當他撲身上前,想要抓住其中一個的時候,那些詞兒卻又突然消失不見,變得無影無蹤了。

他大學時候學的醫,偷偷也玩玩兒音樂,無論哪一個都是和文學扯不上關系的行當。

可這時,他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起了吳思思以前書裏的一句話。

她說——“人和人的念想只有在看不見時才會最濃烈。而在重逢的那一刻,所有執念散去,你想做的或許只是抱一抱她,僅此而已。”

沈寒山不好文藝,但吳思思以前寫的書他都買過。

吳思思不是專業的作家,她大學那會兒就只是在一個叫晉江的網站上瞎寫些東西,文章挺短,又因為太過於文藝,不符合普羅大眾的口味,沒撲騰出什麽水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