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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裏安的悲傷揚起,回憶的沉殤撲鼻而來,掩蓋了俱樂部內汗水、酒精和性混雜的糜爛氣味。

“她多大了?”瑞斯追問道,有些明白達裏安找他的目的了。

“25歲。”

瑞斯在心中暗暗咒罵,一口回絕道:“別求我,達裏安,別求我來做這件事。”

“我只能來求你。吾王,你的血……”

“再這麽叫我,我就讓你閉上嘴,永久地。”

“你不明白,她是……”

看到瑞斯起身想走,達裏安條件反射地拽住了他的前臂,然後才意識到不妥,就迅速松開手。

“她有一半是人類。”

“上帝……”

“所以,混血兒的她可能無法渡過轉化期。只有你的血液才足夠強盛,可以增加她轉化成功的幾率。有你的幫助,至少她會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我不是要求你把她變成你的謝嵐。而且有我在,也不用你去保護她,我只是想要……求你了,瑞斯。我的兒子們都死了,她是我唯一的孩子。而且……而且我深愛著她的母親。”

要是換作別人,瑞斯口中早就吐出他最喜歡用的兩個字眼:“滾”和“休想”。在他看來,人類只適合兩種姿勢——女人仰躺著,等待他的臨幸;男人則仆倒在地,失去生命的氣息。

但達裏安不一樣,他差不多算是個朋友吧。或者說,只要瑞斯首肯,達裏安已經在朋友的範疇裏了。

瑞斯站起身,緊閉雙眼,任憑惱怒席卷全身,沖入胸腔。他鄙夷自己想要一走了之的沖動,但幫助這個可憐的混血兒渡過人生最危險痛苦的時刻,同樣不是他的風格。他的臉上不存在溫柔和憐憫的表情。

“我不能這麽做,即便為了你也不行。”

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絕,痛苦如潮水般襲向達裏安。情感的沖擊令瑞斯也有些動搖,他的手緊捏住達裏安的肩膀,認真地說:“如果你真的愛她,去找其他人吧。就當是為了她好。”

說完,瑞斯轉過身,悄無聲息地離開酒吧。臨出門前,隨手抹除了俱樂部所有人類大腦皮層中關於自己的記憶。意志堅定些的人或許會覺得在夢裏見過他,而意志薄弱的人則會完全忘記他的出現。

瑞斯踏出大門,向酒吧背後的陰暗角落走去,打算在那裏解體傳送。建築物投射下的陰影深處並非空無一人:女人正賣力地為男人深喉口交;一個醉漢癱坐在地上,神情恍惚;還有一個毒販對著手機為可卡因的價格大聲討價還價。

僅僅一瞬間,瑞斯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也知曉了來人的身份。空氣中甜膩的嬰兒爽身粉氣味徹底出賣了跟蹤者。

瑞斯咧開嘴,笑得有些猙獰。他從皮衣裏摸出一枚手裏劍,這是一種不銹鋼的星形投擲武器。三盎司重的殺器安穩地躺在他的掌心,隨時準備破開夜空的靜謐,奪人性命。

將達裏安拒之門外讓瑞斯積聚了莫名的怒火,迫切地需要在戰鬥中得到爆發。跟蹤自己的這個次生人成員來得真他媽是時候,他壓下立刻沖入陰影之中的念頭,握緊手中的武器,保持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他需要殺掉這個出賣靈魂的人類,以平息高漲的怒意。

次生人被慢慢誘入深邃厚重的黑暗之中,瑞斯的身體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心臟在胸腔內平穩地跳動,手臂和腿上的每一寸肌肉緊緊繃起。刹那間,他的耳朵捕捉到身後扣動扳機的聲音,短暫的計算讓他確定了子彈的目標是自己的後腦。

子彈出膛的刹那,他猛然轉身,俯身將手裏劍甩了出去,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閃耀著銀色光芒的暗器旋轉著劃過一道死亡弧線,將次生人的咽喉撕開,這才帶著余力墜入黑暗。手槍跌落在瀝青路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次生人雙手扼住咽喉,頹然倒地。

瑞斯從容地上前搜刮了那個次生人的口袋,將找到的皮夾和手機收入囊中。

從那濃密的黑色卷發和生澀的攻擊方式中不難看出,這個次生人是個剛加入組織的新手。

過於短暫的戰鬥過程令瑞斯頗感失望。他從胸前的劍套裏抽出一把黑色長匕首,輕巧地將半死不活的殺手翻了個身,反手握住手柄,高高舉起,猛然刺下。銳利的刀鋒穿破血肉,切斷肋骨,直直插進次生人心臟所在的位置,那裏如今只剩一片空洞。

帶著瀕死的呼號,次生人的身體在閃光中分解消失。

瑞斯站起身來,將劍刃在褲管上擦拭了一下,滑回劍套。他朝四周觀察了一下,然後解體傳送離開。

達裏安喝光了第三瓶啤酒。其間一對歌特裝打扮的漂亮姑娘靠過來勾搭,想要幫助他忘掉煩惱,但他拒絕了兩人的邀約。

最終,他還是離開了酒吧,向違規停在後巷裏的寶馬雙門轎跑車走去。其實他盡可以和其他吸血鬼一樣,通過解體傳送隨心所欲地到達任何地方,但壞處是,你既不能在公眾場合傳送,也不能攜帶任何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