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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不想像其他人一樣流露出目不轉睛的花癡神態,她試著召集所有的意志力,強迫自己盯住面前的水杯。

哦,該死的,她還是忍不住擡起頭去看他。

此時此刻,他已經走過金發女郎,站到過道對面的那個褐色頭發女人身前。那個女人笑得很張揚。

“嘿。”他打招呼道。

好吧,正如你完全可以想象到的,他的嗓音同樣完美。低沉、洪亮,拖著長音的余韻。

“嗨,你好。”

那個男人的聲音陡然提高:“你不是瑪麗啊。”

瑪麗一陣緊張,心道:“哦,不是吧?”

“只要你想,我願意變成任何人。”

“我要找瑪麗?露絲。”

哦……他媽的。她急忙憋住了驚嘆。

瑪麗清了清嗓子,寧願自己是另一個人,身處在另一個壞境中:“我……呃,我是瑪麗。”

男人轉過身,那雙生動的碧綠色雙瞳將她的身影收納其中,龐大的身軀頓時一僵。

瑪麗趕緊低下頭,拿著水杯裏的吸管戳戳點點。

你現在還有什麽新期待呢?她捫心自問。

沉默在蔓延,顯然他還在思索一個可以被眾人所認同的借口,好就此逃遁離開。

上帝啊,貝拉怎麽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她呢?

光是將這個人類的氣味吸進鼻子裏,就讓瑞基的呼吸完全停滯了。雖然和預想中的味道並不相同,但依然很可愛。

她的皮膚蒼白而光滑,仿佛精巧的象牙文具一般。臉骨也精致無比,側面的曲線自耳邊向下顎劃去,在下巴處形成一道優雅的弧度。她的顴骨偏高,雙頰上泛起自然的紅暈。修長的脖頸正如她的雙手一樣纖弱,也許和她的雙腿也相似。一頭深棕色的長發綁在腦後,梳起一只馬尾。

她沒有化妝,也聞不到任何香水的氣味,身上唯一佩戴的首飾只是一對小小的珍珠耳環。淺白色的線衫穿在她身上顯得巨大而寬松,他很想打個賭,賭她的褲子也是同樣的寬松款式。

她眼中的注視沒有分毫殷勤求愛的表達,這和他遇見過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她只是坦然迎接他的注視。

“你好,瑪麗。”他輕聲問好。

瑞基本指望她能重新擡起頭看著他,因為他還沒看夠她的眼睛,而且等不及要再次聽她說話的聲音。她剛才說話的時候聲音太輕了,而且說的話也不夠多。

他伸出手,忍住想要觸摸她的心癢:“我是哈爾。”

她卻任由他的手掌懸在半空中,抓過手袋,鉆出卡座準備離開。

他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去哪兒?”

“你瞧,這沒關系的,就假裝我們吃過晚餐好了,我不會告訴貝拉的。”

瑞基閉起眼睛,將周遭的嘈雜聲音一一屏蔽,只聽她的聲音。他的身體顫動了片刻,隨即恢復冷靜。

接下來,他才弄明白她說的話。

“我們為什麽要撒謊,我們等下就一起吃晚餐啊。”

雖然緊咬著嘴唇,但至少她不再試圖逃走。

在確認她不會突然沖出去逃走之後,他坐了下來,考慮如何讓桌下的雙腿放得更舒服些。看到她正盯著自己,他停止挪動膝蓋。

仁慈的上帝啊,她的眼神和那溫柔愉悅的嗓音毫不相關。那是一雙屬於戰士的眼睛。

與頭發同色的睫毛之中,是一雙鐵灰色的眼瞳。她的眼裏滿是嚴肅,但那股力量感令她的雙眸異常動人,讓他想起參加戰鬥並存活下來的男人們。他的聲音發顫:“我非常想……和你吃晚飯。”

那雙眼睛閃過異色,接著又眯成縫:“你一直有做慈善工作嗎?”

“你說什麽?”

一個女侍者走了過來,慢悠悠地將一杯水擺到他的面前。他可以嗅到這個女人面對他時的表情和體內傳來的欲望,這讓他有些懊惱。

“嗨,我叫琥珀。”她開口問道,“你需要喝點什麽?”

“水就行了,瑪麗,你還要點什麽嗎?”

“不用,謝謝。”

女侍者又靠近了一點:“我能向你介紹一下我們的特色餐點嗎?”

“可以。”

女侍者一個一個地念著菜名,瑞基的目光卻不曾從瑪麗身上移開過。她拼命逃避他的視線,真該死。

女侍者又咳嗽了好幾次:“你確定不用我給你拿杯啤酒嗎?或者其他更來勁的飲料,不如來一杯……”

“我們這樣就好,你能不能遲點再過來點菜,謝謝。”

琥珀心領神會地走開了。

兩人重新獨處後,瑪麗說:“說真的,就這樣結束……”

“我給過你任何暗示,表示我不想和你吃飯了嗎?”

她將一只手按在面前菜單的擡頭部分,沿著一盤裏脊肉的照片描畫。接著她猛然把菜單推開,突兀地說:“你一直盯著我看。”

“男人都會這麽做的吧。”當他們找到想要的女人時——瑞基在心底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