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絕命擊殺

三日後,紅袖樓。

一頂青布小轎遠遠靠近,最後輕輕一頓,落在了後門門外。

轎簾微動,這才剛剛停穩,卻有一陣疾風破空而來!

風聲呼嘯,攜裹著漫天箭矢,鋪天蓋地地射向那頂青布小轎!

噗!噗!噗......

只是幾個眨眼,小轎竟被射成了刺猬,連那幾個轎夫也無一幸免,萬箭穿心地躺倒在地。

風過無痕,紅袖樓的後院卻被掃成了修羅之地。離門檻幾步之遠,遍地盡是斷箭與屍體,還有那蜿蜒成溪河的淋漓鮮血。鮮血滑下轎夫的身體,繞過冰冷的箭矢,最後爬到了那破碎不堪的轎子前。

轎子前出現了一只男人手。

那手粗糙厚大,滿是老繭,一看便是常年握劍而成。它抓住垂下的轎簾,輕輕往右一掀,便露出了裏面的情形!

“怎麽會如此?!”

手的主人黑衣蒙面,雙目裏滿是不可思議,怒道,“不是安排了內應查探,說那蘇幕遮今日要來紅袖樓?!你倒是看看,這要如何向主公交待?!”

一旁的黑衣人不明所以,聞言順勢去看,卻見那轎子中空空如也,莫說什麽蘇幕遮,便是半片衣角也無!

“老大,這不可能啊,消息絕對可靠。況且,我們甚至從蘇幕遮上轎開始便一路跟隨,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按理......”

“找,便是把這京城的地皮給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領頭人不願再聽手下解釋,一個手勢,便帶著人遁入重重陰影。

由此,紅袖樓後門便只剩下了呼呼北風與滿地殘血。而那些冷漠殘忍的黑衣殺手,好似從未出現,也從不存在一般。

那麽,蘇幕遮他究竟在哪裏呢?

蘇幕遮,他正在喝茶。

茅草廬,小火爐,爐上咕嘟咕嘟,正煮著香茗。

茶香並不濃厚,反而是清清的,淡淡的。它柔和溫婉,一如那江南的雨,一如那江南的風,一如那江南的采蓮女。

金四娘雖出生於江南魚米之鄉,卻並不溫婉。她精明能幹,性格豪爽,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偶爾刻薄無禮。

此時的金四娘,心情極端惡劣!

任誰坐在寒風中,沒完沒了地幫人少燒著一壺又一壺的茶水,也會心情惡劣。

於是,心情不好的金四娘忍無可忍地將茶壺重重一放,道,“蘇公子,你已經連續喝了至少六壺茶,難道不想歇一歇,或者去一邊解個手麽?別一忍又忍,忍出個什麽見不得人的毛病來!”

“唔,入口生香,回味無窮。天高地廣,再配以如此好茶,實乃完美。”蘇幕遮抿完了杯中最後一滴茶,瞥了眼金四娘,道,“有勞金大班擔憂了。不過無妨,本公子,腎(甚)好。”

金四娘瞠目結舌,看了看頭頂幹枯厚重的茅草,又掃了眼那四根被風吹得直抖的竹子。這四面八方都是風,狂風亂舞中,他們二人面對面坐在石桌旁。

“蘇公子果然好雅興,但是,”金四娘繃緊了臉,道,“四娘今日來此,便只為知道那人的下落。若是蘇公子只是扔餌釣魚,那四娘便要先行告辭了。”

蘇幕遮見對方總算沒了耐性,勾唇一笑道,“怎會?蘇某既然應邀前來,必定會如實相告的。不過......”

“不過如何?”

“不過,蘇某也有一事相求。不知金大班能否酌情思量,解了蘇某這燃眉之急?”

金四娘滿臉盡是果然如此,道,“四娘一個混跡在京城三教九流的弱女子,哪裏有什麽本事?蘇公子若是不嫌棄,倒可以說道一二,四娘若是有那個本事,必定不會推遲。”

“好!金大班果然快人快語,爽快!”蘇幕遮爽朗一笑,將茶杯放在桌上,道,“此事對金大班來說,也並不太難。蘇某別無所求,只是想問金大班借點東西而已。”

“借東西?”金四娘驚訝不已,問道,“不知蘇公子所借何物?”

“風城首富陸府,剩下的所有家財。”

蘇幕遮語氣淡淡,金四娘卻陡然變色,冷冷道,“蘇公子莫不是笑話,別人家的家財豈會在四娘這裏?若是果真如此,四娘也犯不著四處打點討生活了。”

蘇幕遮聽了也不意外,淡笑著看了看金四娘,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攤開放在了金四娘面前。

白紙黑字,卻看得金四娘愣在當場。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的如玉公子,道,“這是,借據?”

蘇幕遮點點頭,正色道,“金大班,這些錢財放在你手上,不但沒有任何用處,反而引來些豺狼虎豹。”

金四娘聞言不由想笑,“豺狼虎豹,蘇公子莫不是在說你自己?再說了,這錢從來不是我金四娘的,自然也輪不到我來做主。”

蘇幕遮並不介意,只是將紙條又往前推了一寸,道,“人死不能復生,這如數金銀財寶,不僅不能償還恩義,甚至會給你帶來無數麻煩。金大班不妨考慮先借於我,蘇某保證,不出一年,定當如數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