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坦承

明珠愛嬌地哭鬧:“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不滿意我不肯和你坦白,所以故意暗害我,報復我。”如果你以後再不肯愛我,請讓我最後在你懷裏撒一次嬌。

宇文初也被她愚蠢給驚呆了,他手忙腳亂地找了涼水給她喝:“誰也沒像你這樣喝過茶啊,你不知道我是才泡的茶嗎?”像這樣喝茶是叫牛飲,又或者是天熱口渴,喝涼茶的喝法,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為看到明珠的眼淚流了滿臉,似乎是止都止不住。

他突然間就心軟了,沖動地抱著明珠道:“我不問了,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但是明珠知道,如果不把這個事情說清楚,他們永遠都不會和從前一樣了。兩個人中間有了隔閡和裂痕,怎麽可能經得住那無數的明刀暗箭?所以這是把事情說明白的最好的機會,宇文初還深愛著她,情最濃時也最能體諒。

四哥說的大概是對的,也是很有道理的,男人不可輕信,但是她想,她已經輸過一回,不想再輸第二回,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坦然面對。歲月會把色彩洗白,會把心意改變,給她時間她就能做到。

天氣寒冷,茶杯不大,所以其實並不是很燙,痛的是人心。明珠拉起宇文初的袖子去擦眼淚,低聲說道:“不,我要和殿下說。因為我不想和你有隔閡,不想和你生分,我還想和你白頭偕老,相依相偎。所以我想,我總要試一試,盡力和這該死的命運鬥上一鬥。如果不戰而逃,那我就是孬種,我已經做過一次孬種,不想再做第二次。”

如果這是她占了江珊珊的位置而得到的懲罰和考驗,那她就更要去努力奮鬥了。明珠燃滿了鬥志,仰頭看著宇文初聲音清亮地道:“我要講的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請殿下在此之前,把不相幹的人都清走吧。”

宇文初拍拍手掌,自有人把周圍的人全都清退出去,然後他做好了傾聽的準備:“你前面說過,你若不想說,我可以等。”

“就是此刻。”明珠低聲道:“怎麽說呢?殿下知道黃粱一夢的典故吧?”

宇文初點頭,想要說話,明珠攔住他的話頭,繼續往下說:“和黃粱一夢不同的是,他做的是美夢,我做的是噩夢。前面我總是反復提到了臨安王,這次的事情也源於江珊珊的一句話,其實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們倆和我們倆,都是一直糾纏的人。可能那算是一個夢,也可能不是夢,因為夢醒無痕,一切都可以重來,所有不好的都還有機會重新來過,可以改寫人生。”

“說不是夢,是因為在夢裏見過的很多事都是事實,能讓做夢的人占盡了便宜,而我就是那個占了便宜的人。”明珠直視著宇文初的眼睛:“床弩圖和滴露鍋,就來自於此,它們的確都是江珊珊拿出來的,而她之前應該是你的妻子,名正言順的英王妃,而我則是烏孫郡主現在的位置,和宇文佑做了差不多八年的夫妻。”

宇文初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明珠,就連眼睛都忘了眨,他的眼神是探究和迷茫的,他一時不能消化她帶來的這個解釋。在這之前,他臆想過無數種可能性,甚至想過明珠很可能就是江珊珊說的那種情況,唯獨就是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明珠默默地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他有任何表示,便由緊張期待漸漸地變成了心涼無奈。她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了半步,就被宇文初拉住了袖子,她聽見他低聲說道:“你要去哪裏?”

明珠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歡快且十分不在乎:“坐得有點久了,覺得有點悶,想出去走走。”

“不要走。”宇文初往裏讓了讓,請她在他身邊坐下來:“把你的故事說完。從前我和皇兄偷溜出宮去聽人說書,最恨的就是說書先生末尾那一句,欲聽後事如何,請待下回分解。你不會也要給我弄個七八十回,說上三年五載才說完吧?”

明珠聽得出他是在故意打趣,但在她聽來就很不是那麽一回事。她更相信他的最初反應,所以她賭氣地把宇文初的手給掰開了:“我不想說了,沒心情。”

宇文初沒有強迫她,而是遞了她的鬥篷給她:“不管想去哪裏走,都先披上鬥篷吧,天冷,別受凍了。”

他不留她,反而給她遞鬥篷?是要趕她走嗎?明珠出離憤怒,又分外委屈,垂著眼一言不發搶過鬥篷抱在懷裏,都來不及披上就快步往外走。

宇文初立刻意識到,他如果不趕緊追上去並攔住她,大概是真的要出大問題了,雖然他遞鬥篷的意思並不是想要她走,而是按照他自己的習慣,覺得有什麽事不能靜心處理的時候不妨先放一放,靜一靜,但是明珠明顯不是這麽看待的,她大概會以為他是不想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