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月光台?

這是瘋了吧?明珠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宇文初一會兒,見他仍然笑個不停,便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他一下:“殿下?你病了麽?”

她這話問得十分真心,卻不想宇文初止住了笑,惡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本王!”

是在找茬吧?是在找茬吧?明珠盯著宇文初看了片刻,確認他一切正常,那就的確是在找茬了!當即也火了:“殿下這是想吵架呢還是想打架?”

宇文初傲慢地斜睨了她一眼:“你想怎樣?我都奉陪!”憑什麽他一整夜輾轉反側,和個怨女似的患得患失,各種想各種比對,她就睡得天昏地暗的,醒來後就沒事兒似的,精神抖擻。真的是氣死心小的,笑死心大的麽?

哎呀呀,還奉陪呢,果然是瘋了。明珠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吵是吵不過他的,打更是打不過他的,怎麽都是自己找氣受,自己找虧吃,幹脆默不作聲地收回手腳,又要溜下床去。

宇文初見她居然連最拿手的吵架打架都不屑於和自己對著來了,於是更憋氣,抓住明珠不許她走:“你敢走我和你沒完!”

還講不講道理了?看來這人和人還是不要太熟啊,看看,一熟悉,原本沉默寡言的英王一下子就變成不依不饒的潑婦了。明珠深吸了一口氣,本是要發火的,擡頭對上宇文初的眼睛,裏面並沒有她以為的厭惡和憤怒,反倒好像憋著一口氣很委屈似的,突然就覺得心軟了,不就是想要她陪陪他嗎?說出來會死啊。男人也是人嘛,都會覺得累和委屈的。當即十分大度地坐起身來輕輕環住他的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只是淺嘗輒止,一觸即分,宇文初卻覺得,心裏憋著的那點求而不得的委屈突然間就煙消雲散了。他垂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明珠,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你沒有半點睡相。”

明珠承認:“嗯,我被慣壞了。”

“你一整夜都把腳蹬到我身上,還要蹬穩了才使勁兒地踹一腳!”宇文初指自己的肚子給她看:“這裏,挨了至少三腳,五臟六腑都要給你踹壞了,我是你的仇人嗎?”

明珠有些懷疑,卻又覺得很有可能,畢竟從前,她可是半夜裏一腳狠狠踹在宇文佑臉上的,宇文佑為此抓住她瘋狂地把她搖醒,二人大吵了一架,差點沒把床給拆了。想到這裏,明珠就又多了幾分心虛:“殿下怎麽不叫醒我?”

宇文初看到她臉上的心虛,心氣略平了些:“看你睡得那麽熟,不忍心!”

不忍心。明珠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不想給宇文初看見,就把臉轉到另一邊去,好一會兒才忍住了淚意,低聲道:“那殿下也可以換張床睡嘛。我把隔壁廂房裏收拾出來做了個小書房,裏頭鋪了床,臥具也很精細的。”

宇文初起身下床,淡淡地道:“這是我和你的床,我哪兒也不去。”說著走進凈房裏去了。

明珠對著鏡子發了一會兒呆,心情漸漸地明媚起來。既然他不肯走,那她就要可勁兒地蹬他,現在還只是秋天呢,等到冬天天更冷的時候,她就把腳整夜地捂在他懷裏,誰願意用湯婆子啊,熱的時候燙人,冷了又冰又沉,怎比得這般舒服?

“還發什麽呆?早膳都要涼了。”宇文初從凈房裏出來,見明珠還坐在鏡子前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唇角勾著,一臉的不懷好意。也懶得去探究,直接叫素蘭等人進來伺候明珠梳洗。

早膳全是粗糧,傳說中宇文初隔三天必進一次的粗糧。明珠在伺膳嬤嬤幸災樂禍的眼神中,硬著頭皮的吃了半個雜面餅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宇文初把她吃剩下的半個雜面餅子拿過去吃了,也沒有強迫她吃,只道:“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平時油膩精細的東西吃太多,對身體並不太好。”

他吃著她吃剩下的半個雜面餅子,一點都不嫌臟,不知不覺中就透著一股子只有兩口子才能有的親近之意。明珠默默地又喝了半碗雜糧粥,等到放了筷子,就見宇文初沖她笑得格外溫柔。

明珠就想,她和宇文初這對夫妻,一點都不像當初和宇文佑的水火不容,好像生氣也莫名其妙,和好也莫名其妙,但是比她剛進門時想象的好很多就是了。目前為止,她對宇文初這個丈夫是很滿意的,就是小氣了點。

等到明珠登上畫舫後,她就明白宇文初今天為什麽會特意帶她來遊園了。畫舫上擺了一張長案,案上壓著一張圖紙,圖紙上的月華台果然如同傳聞中的那般高不可攀,飄渺壯觀。李全新笑得諂媚極了:“殿下要為王妃修一座高台呢。”

是為她修的?那前世時他又是為誰修的?明珠將指尖輕輕觸著“月華台”三個字,忍不住把聲音放輕了:“殿下,這字是您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