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柔軟

明珠睡得正香,突然覺著一雙冰涼的手探入到她的裏衣裏去,冰得她打了個寒顫,一下子就醒了。正想發作,就聽到宇文初的呼吸聲既重又急促,隱隱還傳來幾分酒味,於是陡然清醒過來,緊張地繃著身子不敢動彈了。

雖然知道他這幾天一直只是小打小鬧,而沒有真正動她的原因大概是她中毒未曾痊愈,他怕她傷了身子,所以才一直忍著,但她最清楚不過,男人喝醉了酒之後有多可怕。宇文佑當年就是這樣的,不喝酒的時候雖然可惡卻還好應付,一旦喝醉了酒就什麽都幹得出來。

明珠本能地就害怕起來,如果宇文初真的不管不顧地強來,她該怎麽辦?他不醉的時候雖然精力太過充沛,但也可算是溫柔體貼的,這喝醉了酒哪裏控制得住?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又是整日地守著她,也沒在外頭偷個腥什麽的,想必也是不能忍了,他的力氣又那麽大……她幾乎已經想得到那種可怕的撕裂感和痛楚了……

明珠忍不住上牙和下牙磕碰在一起,瑟瑟發抖,悶著頭藏在被子裏氣都不敢出。宇文初也不說話,手掌貼合在她的肌膚上遊走著,再圍住她的腰,輕輕解開了她的衣帶,低下頭去,咬在她的肩胛骨上,一時輕一時重的,不疼,還沒有他平時親吻她時那麽粗魯用力,卻讓人極度害怕,因為她不知道失去了衣衫的保護,下一刻他會不會不管不顧地瘋狂起來。

明珠聽見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要從胸腔裏沖出來似的,她死死咬著牙,才沒有讓自己顫抖得更厲害。有那麽一刻,她差點就忍不住回過身去哀求宇文初了,但她知道不可以,她怕她一開口就會崩潰,就會萬劫不復。夫婦敦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誰能容忍自己的妻子這樣恐懼厭惡自己呢?只怕是再大度的男人,都會痛苦憤怒吧?

她不能的,她不能這樣。他是宇文初,不是宇文佑,他會生氣會憤怒,卻從來沒有失去過分寸。就算是從前她自己糊裏糊塗送上門去,他喝醉了酒強吻她,也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也只是淺淺一吻而已,並沒有上下其手,也沒有做把舌頭伸進她嘴裏去的那種惡心事。她和他已經一起待了好幾個日夜,平時也有親吻擁抱,他沒有那麽可怕,她也沒有那麽反感他的。

她想要個孩子,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不敦倫,哪裏有孩子?只要開頭那一關過去了,過後就會好,雖然酒醉的人控制不住,但他自控力向來還好……明珠咬著牙,拼命說服著自己,讓自己慢慢地平靜下來,準備接受。宇文初卻已經輕輕放開她,起身下了床,身後一片寂然,唯有夜裏的冷風偶爾吹過枝頭發出一陣讓人心驚膽戰的沙沙聲。

明珠有種錯覺,仿佛宇文初已經不在這屋子裏了,這屋子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有些害怕,也很是後悔,想要回頭說幾句軟話,卻更害怕。

噠噠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從床邊一直向著遠處去了。明珠突然很害怕,害怕他就這樣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她猛地捂住左胸呻吟起來:“好疼啊,好疼啊。”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一直蓋在頭上的被子便被人用力揭開了,宇文初有些粗魯地把她翻過去,沉著臉去探她的脈搏,看到她滿頭的汗就又皺了眉頭:“哪裏不舒服?”

明珠眨眨眼,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猛地伸出兩只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飛速將頭埋到他懷裏去一言不發,然後她就感覺到宇文初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柔軟下來,然後他在她的頭頂輕輕嘆息了一聲。

明珠抱他抱得更緊,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等我病好,等我病好。”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病了,才會如此害怕,親親抱抱都還好,就是接觸到實質性內容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地害怕,所以這是一種病,宇文佑的瘋狂虐待留給她的病。因此她這話也算不得是假話。

宇文初許久才道:“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敞開身心,全部接納我。

“那你躺下,不要走。”明珠跪在床上,攀著他的袖子,哀求似地仰著頭,眼睛裏浸著淚光,仿佛他若是不答應,她便要哭了似的。

是自己喝多了又被傅明正給刺激了,所以有些情緒不受控制,其實不是早就知道她是這麽回事的嗎?她對著他,已經再不像之前的激烈生硬對抗,而是自然而然地柔軟懇求,這本身就是一個很不容易的變化——她知道好歹,並且感受和接受了他的善意寬讓,她想要努力回饋,卻不由自己。

這世上,有些人喜歡吃甜食,有些人卻不愛,想要不愛甜食的人愛上甜食,那就只有讓他知道甜食的美妙,逼急了只會讓他更加厭惡甜食。逼的和自願的,差別可大了,他才不要這種委委屈屈的,他要她心甘情願,情難自已。想通這一層,宇文初原本已經有些酸楚發冷的心便又溫熱起來,他坐下去,撫摸著明珠的頭發輕聲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