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2頁)

“你也快十歲了,前朝時候,你這個年紀的,都要議親了。是如今,新唐的習俗不同,女孩子非要到了十歲才開始議親,十四歲之後才嫁人,你姑祖母我服侍太上皇的時候,才十三歲。”

姚姝知道,父親說過,她是要十五歲及笄之後,才許嫁人的,說身子骨都沒長全,怎麽嫁人?

“江洲那邊習俗,若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女孩子都是十六歲才嫁人,姑祖母那時候那麽小呢。”姚姝聽著心疼,十三歲進宮,在宮裏該是多麽難熬。

“南北的習俗不一樣。關中的女子哪有南方那麽嬌柔的?”皇太妃像是想到了很久遠的事,“你是靖北侯府的長嫡女,又是跟在姑祖母身邊的,將來不拘怎樣,你要答應姑祖母,是不能給人做妾的。”

皇太妃的聲音極為嚴厲。

姚姝全身一顫,什麽都顧不上,跪了下來。她不懂為何姑祖母突然之間就不高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惹得她不高興,只一味地答應,“遙遙不會的,遙遙會聽姑祖母的話,聽爹爹和娘的話,遙遙絕不會做令侯府蒙羞的事。”

皇太妃頭一次沒有叫起她,她俯下身子,離姚姝很近,撫摸她的頭,“你記得就好,姑祖母當年是忠勇侯府的嫡xiǎo jiě,卻一生給人當妾,你要記住姑祖母的話,貴妃與皇後雖說只有半步之遙,可一個是妻,一個是妾。”

“遙遙……明白!”她並不明白姑祖母為何會和她說這些話,但她記住就好。

皇太妃握著姚姝的胳膊,也不拉她起來,“你母親是個有骨氣的,當年出了那樣的事,孟家答應她進門做妾,她都沒有,姑祖母敬她!”

姚姝躺在床上,她捏著身下的床單,心裏一直都在想著今天的事。

蘇姑姑躺在腳踏上,知道她沒有睡著,就跟她說,“奴婢今日聽付嬤嬤說,三殿下寫了信回來給皇太妃娘娘,信裏頭說了,那邊一切都好。還有給皇上的信,皇上今日在早朝的時候,對三皇子大為贊賞,安州那邊自從三皇子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餓死過一個人,從安州到交趾中間的一片老林子,原本沒有人敢來往,三皇子硬是領著人在中間修出了一條路。”

“聽說是用一種長鼻子,長了兩扇蒲扇一樣耳朵的大怪獸,踏出來的路呢。”蘇姑姑與有榮焉,“鄉君,您說,三殿下怎麽就那麽大的本事呢?”

“那是大象啊!”姚姝前世在書上看到過這種大怪獸,聽著嚇人,她看書上描的畫像,也聽說其實是很溫順的。只是,她此時沒這麽多心思管這些,只在想,表哥給誰寫的信,字數都比自己的多。

她越想心裏越是難過,淌了幾滴眼淚,最後還是抵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她陪著皇太妃吃了早膳,就趴在桌上開始寫回信。就在這時候,東宮那邊來了人,是皇太子妃身邊伺候的宮女,說是皇太子妃的娘家送來了好幾盆花,請姚姝去賞,還請了幾個勛貴家的xiǎo jiě們,又有郡主們,辦了詩會,請鄉君賞臉過去玩。

姚姝想了想,正要答應,見那宮女的目光不停地飛向她桌上的一沓字,是她昨日裏臨出來的《蘭亭集序》,她放下手中的筆,朝這宮女看過去的時候,這宮女全身一顫,縮回了頭,低眉順眼,等著姚姝發話。

“你先去吧,回頭我會過去的。”姚姝拿過旁邊的熱帕子,擦了擦手,打發了這宮女。

姚姝喊了玉盞過來,“我每日裏寫的字,不是說都讓你燒了的嗎?怎麽還留了一沓?”

玉盞忙道,“婢子聽鄉君說,要是臨的是三殿下的帖子,每日裏的字都燒了,婢子看鄉君昨日臨的是這一本,就沒有照以前的規矩做。”

“嗯!”姚姝道,“還是照著老規矩吧,這些字每日裏都是要臨的,留著也沒多少用處。”

皇太子妃請的人,無一人不是身份貴重,皇室裏年紀大些的公主和郡主幾乎都來了。湖陽跟花蝴蝶一樣穿梭在其中,招呼道,“豫章,你快去看看,那起子偷懶的怎麽還不來,連茶都沒得喝的了。”

姚姝便看到,一位穿得格外素面,年約十二三歲的女孩子便答應一聲,挺了胸膛朝茶房走去。留在花廳子裏的公主和郡主們都習慣了這般,只有幾個長舌的在說,“不是聽說豫章跟被河間郡王接出去了的嗎?”

河間郡王趙承德是隱太子,當今皇帝大哥的獨子。那場宮變中,皇帝勝出,隱太子死,太上皇用命拼著留下了隱太子的這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