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狹路(第2/3頁)

夏明真瞞了所有人,齊玉跟賈全卻只能如實告知,當然省去了她跟江卓原有的瓜葛。當聽說那天晚上江卓住在她家時,兩人都表情都有些震驚,轉而又是愧疚,他們都覺得這件事的發生與他們脫不了關系。夏明真卻只是淡淡的,然後解釋說兩個人喝多了,事情已經過去就不用再提了。兩個人見她這麽說,就只能把所有的話頭咽下。

周煒業的葬禮很隆重,所有有關聯的人都去了,夏明真沒去,她知道她大概去了也是不受歡迎的。齊玉也去了,倒不代表她原諒了周煒業之前的所作所為,她只是有些害怕,覺得他的死或多或少因為自己的緣故。她的嘴太靈了,原來還有些自得,現在卻再不敢隨便說話。她回來後告訴夏明真季珊珊也沒去,夏明真點頭,這件事情不用想她也猜出來了。

周家人不歡迎她,可大概更不歡迎季珊珊。

周煒業一死,仿佛所有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被遺忘,人們又都開始追憶起他的好來。在親戚眼裏他是個懂事孝順的晚輩,在朋友的眼裏他是個慷慨仗義的夥伴,在員工眼裏他又是個關愛下屬能力出眾的好上司,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人生最後的那點汙點都可以忽略不計,一切不過是因為鬼迷心竅蒙受了別人的欺騙,人們的心中,只剩下了對於他英年早逝的哀痛與惋惜。

當然,也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如果那天夏明真沒有做的那麽絕,一切是否都不會發生?這個聲音很小,也很快被泯滅,這件事孰對孰錯再好界定不過,更何況,周煒業的死根本和這件事沒什麽關系。有關系,也不過是周煒業自己在那天早上去找了夏明真。

可是在發生了那麽多事後他為什麽還要去找夏明真呢?所有人都很好奇,可是這個問題,再也不會有人回答。

周煒業的死給這個冬天又加劇了幾分寒意,像是冷的怕出門,圈子裏的聚會明顯減少。賈全開始接管自己的家族企業沒有再多的空閑去折騰,而對於圈子裏另一個常活躍的人季珊珊,卻是再沒有出現過,有人得到消息說她辭職了,去了哪裏,無人知道。

夏明真休完年假後就又回到公司上班,同事說她瘦了不少,她只是笑笑回應。人死了,一切恩怨都消,記憶裏也就只剩下了她跟他一起走過的這些年。

時間不再回,一切多麽滄桑。

江卓也沒再來找過她,最近的一次還是她去恒運找他的那個晚上。賈全說他很忙,他家的公司出了事,他被牽著,根本走不開。夏明真這從賈全的口中才知道江卓那天出現在恒運大廈裏是什麽原因,他不是去玩的,是去工作的。那天他也不是耍她,而是真的發生了事。

恒運集團容城分部副董,一個虛職,名頭卻足夠響亮。事實上,只要帶上恒運集團四個人就足夠讓人高看一等,更何況還是一個副董。

齊玉對此連連咋舌,賈全卻不以為然,到最後還漫不經心道:這算什麽,整個恒運集團都是他家的,他是江家老二,以後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有他一半。

對於江卓的來歷,夏明真早就知道不同一般,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麽厲害。而當她從賈全口中知道了具體,才明白,當初隔壁那位老姐姐所說的兩人身份“天差地別”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她不由地想起上次他來找她的情景,那天她回到家時才發現,江卓根本沒有在她家住下,除了洗衣機裏那身已經被洗壞的衣服,他什麽東西都沒留下。他來也只是停留了不到三分鐘,他說夏明真,你不用害怕,這跟你沒關系,他們周家要是有意見,盡管讓他們來找我好了。

當時她只覺萬分疲憊,連跟他爭執甚至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她只是說:江卓,你走吧,請讓我靜一靜。

一個“請”字,隱藏了太多無法言喻的情緒,江卓卻似在這一刻全部看清,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糾纏,甚至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默然轉身,然後悄然離開。

夏明真真心希望,他已經足夠徹悟,然後再不來找她。

……

新年到來之際,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在一場雪後,夏明真去了墓園。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她似乎這才蓄起了足夠的勇氣。

寒風徹骨,是無論穿多少都覺得冷的時節,夏明真手裏捧著花束,只身穿過安息著的靈魂。

周煒業的墓碑很好找,墓園管理人有著極好的記憶,哪裏哪裏說的分明,可是當夏明真走過一排冬青樹正要抵達時,卻發現一座墓碑前站著一個人。

整個墓園幾乎都是空蕩的,這麽一個人站著,自然突兀又分明。而當夏明真認出是誰時,腳步頓住。

那人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墨鏡,卻是季珊珊無疑。周煒業的墓前放著花束,她也是來祭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