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正面交鋒 悍婦本色(第2/3頁)

於夫人笑了起來,“原來夫人也知道守約有那個名頭,也知道他說親不易,我這義女,好歹也是家中嫡長女,家裏也是祖上封侯,五代為官的,才貌就更不必說了,你若覺得不好,不妨也找一個處處都比她強的來說給守約,什麽偏房遠支,父祖沒有官身,什麽記在正室名下的庶女,就不必提了,你看如何?”

鄭夫人一時語塞,裴行儉的名聲如此,誰家不忌諱的?還要官家嫡女,正經是名門大姓的人家,就算有這個心,也不敢有這個膽——有了賣女的名聲,日後還怎麽做人?可這裴行儉如今官運亨通,若讓他再娶了正妻有了嫡子,日後那偌大的家產、宗子的位置豈不還是他家的?他家將族人害得如此,還能榮華富貴下去,哪裏還有天理?想到此處,依然冷笑道,“所謂寧缺毋濫,守約還年輕,慢慢找總是能找到合適的。總不能貪圖美色,胡亂找了妻室,他日九泉之下,他以何顏去見列祖列宗!”

於夫人眉頭一立,冷笑了一聲,“正是,我也覺得如今守約真是無顏去見裴氏列祖列宗,想他一門盡滅,只留下他這一根血脈,如今接近而立之年,卻無妻無子,所謂親族,眼裏只盯著他的那點家產,逼死他母親妻子還不夠,還要到處造謠,一門心思讓他絕了嫡脈,好奪那巨萬之產、宗子之位,他若如了這些人的意,他的父兄那樣一世豪傑,只怕絕不肯認這樣的子弟!”

琉璃見於夫人的臉色便知她要發飆,卻萬沒料到她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不留絲毫情面的話來,不由目瞪口呆。鄭夫人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自然也曾聽說於氏的名頭,但幾次打交道,覺得她不過是性子傲慢冷淡了些,因此也沒放在心上,她這一世,何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痛罵過,一時腦子一片空白,半響才騰的直起身子,說話聲音都變了,“你說誰?誰要奪人財產了,誰要奪那宗位了?難道我們身為長輩的,見晚輩娶個胡女,辱沒祖宗,說句話也不成麽?”

於夫人斷然點頭,“當然不成!若這長輩也曾為晚輩操過一絲的心,說過一門的名門淑女,也算是有這資格來說如今這門親事,若是不曾,自然便是居心叵測,一心盼著晚輩絕後,這種惡毒心思的長輩,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

鄭夫人胸口起伏,恨不能摔臉就走,但看一眼於氏,又看一眼琉璃,咬牙還是坐了下來,“夫人,你也曉得守約是西眷裴的宗子,他娶的妻子,便是宗婦,難道堂堂西眷裴,居然讓一個胡女做宗婦不成?”隨即眼光冷冷的落到了琉璃身上,“我是寧可被世人責罵,寧可被冤枉致死,也絕不忍受要由卑賤胡婦帶領著祭拜祖宗的這種羞辱!”

於夫人正想說話,卻突然聽見琉璃笑了一聲,不由側頭看她,只見琉璃滿臉都是笑容,“夫人好志氣,琉璃佩服得緊,敢問夫人,您真是覺得胡女就這般卑賤,寧死也不能容忍胡婦在你之上?”

鄭夫人有些愕然,但還是點了點頭,“自然如此!胡婦焉配做我西眷裴宗婦?”

琉璃困惑的皺起了眉頭,“既然如此,夫人卻為何會讓夫君在朝廷為官?”

鄭夫人不由一愣,“你此話何意?”

琉璃輕輕的一笑,“夫人的夫君想來是早已為官的,不知那時的皇後是誰?夫人既然寧死不能容忍由胡婦帶領著祭拜祖宗的羞辱,不知在冬至正日命婦朝會上,是否也是寧死不向胡婦下跪行禮?”

鄭夫人這才想起,本朝前兩任皇後都是地道的胡人,愣了半響才喝道,“你好生狂妄,居然敢拿自己與先皇後相提並論!”

琉璃依然微笑,“夫人說的是胡漢之別,又非尊卑之分,若說尊卑,琉璃與先皇後自然有雲泥之別,若說胡漢,卻也沒什麽區別,只是夫人若心裏想的是權勢富貴,又何必拿門庭血統做幌子?”

於夫人忍不住也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索性不再說話,只笑吟吟的看著鄭氏。鄭氏臉色發青,怒道,“你、你敢這般與長輩說話,好大的膽子!”

琉璃眨了眨眼睛,“夫人此言差矣,琉璃膽子極小,絕不敢身為大唐子民,一口一句胡婦卑賤,寧死也不忍受胡婦在上的羞辱。琉璃倒也有幸曾為當今聖上和武昭儀效力,得蒙兩位厚賞,或許他日拜見時,可以請教一二。想來聖上寬宏,不會計較也未可知。”

鄭氏的臉頓時由青轉白,急道,“你、你胡說什麽?我哪有對先皇後不敬的意思?你莫血口噴人!”若是前朝,太宗皇帝聽到這話也就罷了,如今的聖上最是孝順的,豈能容人如此羞辱他的母親!

琉璃正色道,“夫人,你倒說說,哪句話是琉璃憑空編造的?”轉頭便問於氏,“阿母,琉璃難道聽錯了,難道那話不是鄭夫人親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