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又到清明

一家人聽五郎這樣說,就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連續碰了幾個軟釘子,連蘭兒並沒有氣餒,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和她們來往了。

“擱以前,這事反過來還差不多。”張氏就道。

“哥,她找你都說啥了?”連蔓兒就問五郎。

“還能說啥,就是那些話唄。”五郎就道,“她還請我去她家吃飯,我沒去。給我的東西,我也沒要。”

“這就對了。”張氏就道。

連蔓兒也點頭。她們不想答理連蘭兒,不僅僅是因為連蘭兒提親的事,更是因為在連秀兒事件中,連蘭兒的可疑表現,讓她們心驚、心寒。

即便是同胞手足又怎樣,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相互看不上眼。以前連蘭兒和她們就沒什麽感情,連蘭兒對她們怎麽樣,她們都不會意外,也不會傷心。可連蘭兒跟連秀兒之間是不一樣的。兩個人是親姐妹,同樣是周氏疼愛的閨女,平常連蘭兒對連秀兒表現得很疼愛。這裏面有姐妹的情分,也有和周氏的情分。

旁觀者清,看明白了連蘭兒是如何對待周氏和連秀兒的,她們是無論如何不想讓連蘭兒和她們那樣親香的。

……

五郎從縣裏回來,依舊早起晚睡,準備參加府試。

很快就到了清明節。

清明節前一天,連守信就去買了許多的大紙回來,一家人圍坐在炕上,剪大錢、折紙錢。她們沒有錢印子,只能用剪刀剪。

張氏和連守信負責剪,幾個孩子都放下手邊的事情,跟著折紙錢。

“昨個兒葉兒跟我說,她們就買兩疊大紙。”連蔓兒一邊折紙錢,一邊說道。

“兩疊也不少了,她們這才剛開始過日子。依我說,她們不買,咱也不能挑她們。”張氏就道。

“這個多少也得買點兒,是那個意思。買多買少,都去上個墳,才最重要。”連守信就道。

清明節,即便是最貧苦的人家,也要買幾張紙,折了紙錢,去給先人上墳。連守禮雖然現在沒兒子,但也是連家的一股,自然是要自己出錢買紙。

連蔓兒和五郎折了些紙錢,和別的紙錢分開另外放著。

“魯先生在這不能回家,這些紙錢,留著明天讓魯先生拿了到前面的十字路口燒了,也是魯先生的一個心意。”連蔓兒就道。

“這個應該。”張氏就點頭,“我和你爹都沒想起來。咱五郎和小七,人家魯先生教的可真盡心。咱五郎能考過縣試,單在私塾裏上學,就不大可能,換做別的先生,那也差遠了。”

一家人都點頭,名師出高徒,這是不用說的。

“繼祖他們也該到了吧,”張氏就往窗外瞧了瞧,“信裏說他們是今天到。”

正這麽說著,院門外就傳來老杜的大嗓門。

“東家,有太倉的客人來了。”

老杜,就是連蔓兒家新雇的那個養魚的長工,連蔓兒他們都喊他做老杜。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家人忙穿鞋下炕,剛走出屋子,連繼祖和蔣氏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老杜跟在他們身後,背上背了兩個包袱,顯然是這兩口子帶來的。

將連繼祖和蔣氏讓到屋裏,相互見了禮,大家才又紛紛就坐,又寒暄了一番。

蔣氏就將帶來的一個包袱打開,裏面是疊壓的整整齊齊的紙錢。

“老爺子、老太太、老爺、太太、二老爺、二太太……我們一起疊的。老爺子、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好來回折騰。老爺不能隨意離開太倉,家裏事情又多,太太、二老爺、二太太他們也脫不開身,就讓大爺和我回來,到時候大爺在墳前多磕幾個頭,將一家子的心意帶到。”蔣氏就解釋道。

“鋪子裏有賣的現成印的紙錢,又好看又體面。老爺子不讓買那種,非要這種,把大家夥都聚在一起,親手剪了、疊好了,說是意思不一樣。”連繼祖就道。

這像是連老爺子會做的事,說白了,就是想增加家庭的凝聚力。連老爺子的很多做法,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蔣氏就又從另外一個包袱裏拿出兩個點心匣子,另外又拿出四個尺頭來,說是給連守信家還有連守禮家一人一份。

“……是老太太給準備的。”蔣氏道。

連蔓兒看了一眼,那兩個點心匣子看樣子還不錯,不知道裏面的點心是怎樣。那四個尺頭,也算得上是中等,比上次給她家燎鍋底的時候送的強上許多。

蔣氏說了,是周氏給準備的,那就只有感激,而沒有任何挑剔的余地。

太倉給拿了禮來,張氏心裏並不高興。

“……你們來了,有沒有禮,我們都不挑。你們那邊人口多,過日子,也得用錢。這錢,留著過日子。”張氏是想說,日子過的節省點,只掙該掙的錢。這是她聽了吳王氏告訴她的話,一直憋在心裏,想對太倉的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