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夜濃(2)(第2/4頁)

歐陽箬拿了筷子的手微微一抖,才道:“病已大好了。幾位姐姐也都肯照顧妾身,侯爺放心。”

楚霍天見她如此,也不再多問,歐陽箬也懷有心思,二人一時皆是無話。一頓飯下來,吃得甚是沉默。待李靖才撤下飯菜奉上清茶,楚霍天抿了口茶,才放松似地嘆了口氣。

歐陽箬柔聲道:“侯爺日理萬機,也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楚霍天放下茶盞,微微眯了眯眼睛,對她道:“過來。”

歐陽箬不明所以,愣了愣。楚霍天低聲一笑,把她攬了過來,放在膝上。

歐陽箬猛地被他抱住,不由輕輕驚呼一聲。楚霍天抱著她,把頭順勢埋在她的脖頸,處長長一嘆:“這兩個月可累死我了。”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癢癢的。歐陽箬略略僵著身子,任由他抱著,不敢動彈。楚霍天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悶悶地:“你今日不喜說話,是不是心裏還在生氣?”

歐陽箬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快立了起來,忙手忙腳亂地推開他,滿面通紅地道:“侯爺……這……”

楚霍天見她如此害羞,輕輕吻了她的面頰:“好了,不說這煩人的話。你病才好,身子要養好些。”

歐陽箬點了點頭,不知怎麽的,聽了他的話,竟覺得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再不會飄渺無所依。難道自己竟然對他動了情麽……

歐陽箬猛地一驚,回過頭去,一雙明眸神色復雜地看著他。楚霍天卻是輕撚著她纖腰上系著的合歡瓔珞子,低著頭,慢慢開口道:“如今朝堂之上,黨爭日漸紛雜,真是步步艱險……皇後一黨如今又四處活動,到處拉攏官員……還有我手上的兵權,多拿一日,便是一日的風險,可是不掌權就是個死地。許多事情都讓人難以決定,也不知道如何抉擇。”

他絮絮叨叨地一路說著,歐陽箬越聽越是心驚,他從得勝回朝之日的慶宴之上百官的面和心不和,一直說到近幾日的朝堂禦史台分成了兩派人,一派對他如何參奏,一派又是如何對國丈一黨如何如何,林林種種,哪一樣說出來歐陽箬都恨不得自己立時變成聾子啞巴。偏偏他還說得慢慢悠悠,全無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的醒悟。

歐陽箬絕美的面上已然變了幾種顏色,最後瞅了個他說話的空子,忙開口打斷他:“侯爺,這些話妾身聽不懂。”

楚霍天擡頭忽然失笑道:“也是,今個怎麽想對你說這些。可是見了你,就想說說話。”他歪了頭想了想,如玉的俊顏上忽然含了一絲含意不明的笑,歐陽箬見他如此,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楚霍天卻猛地俯過身來,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你今夜就留在這吧。”

歐陽箬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就軟軟地覆上她的,婉轉輕吻。他的吻輕淺若蜻蜓點水,卻逼得歐陽箬嬌喘籲籲,細密的吻若雨落了下來,他淩亂的氣息亦是擾亂了她的思緒。

“侯爺,不……這個……”歐陽箬若失了筋骨,任由他攻城掠地。他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起,向內室走去。

“你是該多吃點,怎麽這般輕,腰身都快沒了。”他含了笑看著她,一轉身,二人跌入柔軟的被衾之中。

歐陽箬打量這小小的內室,只覺得這閣子雖小,卻是樣樣東西俱全,因得小,更顯得旖旎曖昧。她不由得縮了縮。

“侯爺,這不好吧。”她勉強扯出笑靨,扯著自己單薄的衣裳,往床內縮去。萬一被幾個夫人知道了,丟人是小事,估計會被她們生拆入腹。

“怎麽地,你我夫妻二人還要如此害羞?”他輕輕一笑,扯下簾子,水紅色的簾子輕輕委地,頓時撲天蓋地的紅光籠罩著床鋪。

他見她面色陀紅,若熟透了的蘋果,伸手攬了她,輕吻著問道:“不願意?”歐陽箬猛地擡頭,見他一臉失望落寞,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侯爺……”她輕輕嘆息一聲,投進了他的懷中。

一夜繾綣,她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在朦朧中似乎還能感覺他的親吻,密密落在她的面頰、眉頭、唇角。

若他不是權傾楚國的楚定侯……

若她不是亡國的華宮妃子……

一切會不會更加美好,誰也不知道。

命運把他們二人纏卷著繞在了一起,從此,他命運牽扯著她的命運,她的命運亦是要依靠著他。一步一步直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一清早,天才蒙蒙亮,歐陽箬便起了身,楚霍天卻依然沉沉睡著。

歐陽箬不經意地一回頭,淺淺的春日晨光正透過閣樓的小窗打在他的面上,深刻的五官在睡夢中柔和了許多,似乎還夢見什麽,往日冷硬的嘴角微微翹著,扯著一絲淺笑。

歐陽箬不由得看呆了。相處幾月這竟然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著他。細細微涼的指間撫上他的眉,他的唇,細細描畫著他的輪廓,心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思緒,他便是揮師十萬,滅了華國的楚定侯麽?他分明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有情有欲。會笑著為她布菜,會低聲勸她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