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今日一更)

翌日早起,孟雲卿和段旻軒都似心照不宣,閉口不提昨日之事。

早飯也是匆匆用了一口就上路。

有前車之鑒,孟雲卿的早飯就不敢吃太多了,吃了七分飽便足夠了,還有些餓,就塞些水下肚。

馬車上,兩人話也不像前兩日的多。

只是馬車裏一旦安靜下來,兩人好似都不自覺往昨日的是上想。偏偏孟雲卿瞥目看他時,也能看見他轉眸看向自己,孟雲卿委實有些惱火,口中便只能主動尋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來講,避免尷尬。

還多半都是些毫無意義的口水話。

段旻軒先前還會應她。

到後來也不應了。

只是他不應,馬車裏的氣氛又頓時降下去,讓人有些不自在。孟雲卿咬了咬唇,幹脆開口自言自語,盡說些自己都認同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辨別不出是否有邏輯的話。

換言之,聒噪。

恰好遇到前方道路不平,馬車忽然顛簸。兩人又坐的近,顛簸抖動時,她兀得蹭到他的下顎,她頓時住口。

“沒事吧。”她擡眸看他,也不知他有沒有被自己撞到咬舌頭,那才是鉆心得疼。

她想得太多,段旻軒也正好看她,將好四目相視。

原來她不說話,馬車裏就連絲風都沒有,實在安靜得出奇。

段旻也軒怔了怔,倏得擡起她的下巴,索性含上這張今日有些聒噪不安的嘴,仿佛這裏傳出來的每句話都在昭示他昨日會錯了意,問了些蠢問題。

其實他也惱,還不像她一直粉飾太平。

親上,便吻得更重了些。

她也倏得攥緊他的衣裳,只覺今日親得有些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攥他的,反正他不松手,也不松嘴。

氣氛已然尷尬了,他沒準備回頭路。她要攥緊他的衣裳,他就攬她攬得更緊些,緊得可以感受她胸前的柔軟和呼吸起伏。夏日裏,她的衣衫本就單薄,還是臨著他落座的。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將好扶住她的膝蓋往上處,好似將她整個人都抵在了馬車裏的一個角落。

她下意識想推他,卻推不動。

矯揉間,反倒作成了他用來扶住她膝蓋上端的手,時高時低地摩挲著。

半晌,許是她真的喘不過氣來了。就連先前死死攥緊他衣裳的手,都慢慢松了下來。

恰好窗外有風,吹起車窗上的簾櫳,掀起了一條微小的縫隙。

她微微透了口氣,輕輕呢喃出聲。

嬌嗔的聲音傳入她耳畔,他才忽得停下來。

只見她臉色裏帶了紅潤,秋水瀲灩裏都沾染了幾分迷離之色。

他似是,做的有些過了。

段旻軒微微斂神。

也不待她看他,伸手將她的頭攏了攏,就這般靠在他的左肩上,怕是連他的心跳聲都聽得到。

“我昨日是問你,來過葵水沒有。”他索性光明正大開口問清楚,免得橫在心中,兩人都別扭。

“……來過了。”孟雲卿也鬼使神差應聲。

他就道:“嗯,就問問罷了。”

就問問吧了——孟雲卿先前還覺得有些尷尬,忽然間,卻覺得畫風有所不同。有人佯裝鎮定的模樣,她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今日馬車上,窘迫的人不單單是她,只是每人掩飾窘迫的方式不同罷了。

他不吭聲,她便也不追問了。

靠在他左肩,稍稍伸手撩起簾櫳,陽光便晃悠悠映了進來。

“我們會比福伯更早嗎?”她想起這幾日馬車都在趕路,福伯是老人家,馬車是不是會走得更慢些。

段旻軒道:“不會。”

她是姑娘家,車夫已經很照顧了。福伯雖然年紀大了,畢竟是從軍中出來的,急行軍全然和他們的趕路不一樣,他們已經算慢的了。

福伯早走半日,再加上昨日他們又留宿了一晚。

不可能攆得上福伯。

段旻軒算了算:“福伯那頭,怕是已經到京中了。”

“那好快。”孟雲卿感嘆。

“我們也快了。”段旻軒應道。

“嗯。”孟雲卿淺淺吱了一聲。

想起去年從珙縣入燕韓京中的時候,心中還是忐忑不安,晚上連覺都睡不安穩,也不知曉那個陌生的定安侯府裏都有誰,會是什麽性子和模樣,要如何相處。

那時候,她心中的忐忑,也無法對娉婷和安東說起。

雖然有沈修頤,衛同瑞和韓翕在一處作伴,終究還是免不了對未知的惶恐和謹慎。

就連外祖母準備的酸梅湯,她都喝得小心翼翼。

她過得總是這般小心翼翼,生怕何處會生出不妥,讓她與周遭格格不入——即便有愛護她的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送他入京一路照拂的沈修頤;還有同她交心,玩到一處的沈琳;以及初初認識讓人幾分膈應,熟絡了卻覺得真實坦率的沈陶。

末了,還有那個時常看起來冷言寡語,卻因著她幫了沈妍一回,一直暗中照顧她的沈修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