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天造地設一樣的難得 （三）

門內, 男人拽住顧天北的胳膊, 順勢從玄關出來。他反手用力，胳膊肘一懟, 將顧天北卡在門外墻壁上, 顧天北不便與他動手，只得任他將自己壓在墻上，一雙黑亮的眸子冷冷地睨著自己，不說話。

顧天北靜靜和他對視著，余光中看到緩緩關上門的電梯中, 年畫驚訝地瞪圓了眼睛，捂住嘴巴，電梯門合上。

他輕輕抿著唇，想著她剛才興沖沖對他點頭說答應的樣子, 沒忍住，低頭輕笑出聲。

繼而, 用空著的那只手拍了拍面前男人的肩膀, “蘇木白, 你不是吧？”

蘇木白舌尖頂了頂腮幫,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英俊的一張臉沉得像冰山一樣冷峻，冷聲問：“剛才那女孩是不是小瘋子？顧天北, 你大爺！”

他們身高相當，顧天北微微斜靠在墻壁上，與他雙眼平視, 那眼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伸手撥弄下額前黑發，主動去攬蘇木白的肩，“好了，罵也罵了，氣也該消了，有話回去說。”

蘇木白面上不動聲色，僵硬地邁開長腿，率先進去。

大門關上。客廳裏。

“那瘋丫頭剛才說什麽？”

“她說……”顧天北悠悠的，低咳一聲，壓著笑意，對蘇木白勾了勾手指。

蘇木白捏著只剩一口紅酒的高腳杯，微微頜首湊近一些……

“砰！”

顧天北這次直接被他摔到了沙發上。

沙發柔軟地包裹住顧天北的身體，他曲起一條腿，索性兩只胳膊後仰著，交疊在一起枕在腦後，仰頭對著居高臨下的蘇木白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蘇木白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

顧天北睫毛扇了扇，穿著拖鞋的腳尖在他腿上輕踢了踢，“喂，差不多得了，你把妹妹交給我難道不比交給別的任何男人都要放心嗎？你知道的……”他忽然偏頭看向沙發內側，略不自然地錯開蘇木白的目光，聲音低下去，莫名就繞上一圈柔情，“我會寵她做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小瘋子的。”

******

年畫打開出租車後門，坐上去，腦子裏暈暈乎乎的，裝了一腦袋漿糊似的，拎不清。

一瞬想到他一條條情深繾倦的私信；一瞬想到用齒間摩擦他嘴唇的感覺；一瞬想到，他好像真的向她求婚了，她也好像，真的答應了；一瞬又驚覺，剛才那人，好像真的是小白……

完了完了完了，二人秘密世界還未過夠，可能就要見家長了。

所幸他的外公她已經見過了，就差姐姐，不會特別緊張。可她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一堆，他會不會不適應啊……

漫無目的的一通亂想被蘇木白的一個電話震斷，年畫捏著嗓子賣乖叫一聲哥，聽到那端毫無波瀾

的聲音：“掉頭，回來。”

年畫在低氣壓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招呼司機回去。

她直接被守在電梯門口的蘇木白揪著衣領拎進顧天北家門，蘇木白將人丟在墻壁邊站好，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此時此刻還在和顧天北眉來眼去的小姑娘。

真是……女大不中留。

“說吧，怎麽回事？”

年畫吞了吞口水，笑眯眯攤手，“就是這麽回事。”她的視線在蘇木白臉上打個彎兒，繞過去，直直落到身後男人的眼睛裏。

話還是對蘇木白說的，只是目光再沒轉過：“哥，你還記得你高三那年，我偷了你的物理課本嗎？”

蘇木白無聲回憶著，有一瞬間的恍然。

年畫咬咬唇，小手指頭對著顧天北的方向一戳，唇上的笑意湧上來，眼角眉梢都透著甜，“我本來偷去是想給他的，被他嚴詞拒絕了，就沒敢送，偷偷給你放回去，結果被你抓了個現行……”

然後，她被蘇木白勒令，禁止出入他的房間。

高三，五中，曾在面館打工的顧天北……

蘇木白抓住幾個關鍵點，在腦中迅速聯系起來，立即就明白了個大概。

然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

蘇木白離開前，淡淡丟給顧天北一句話，“是兄弟，就別辜負我妹妹。”

“當然。”顧天北側身撞了撞他的肩膀，低眸一笑：“我會比你寵連星還要寵她。”

蘇木白訝然挑了挑眉，“但願如此。”

他換了鞋，開門出去，年畫弓著背躲在顧天北身後，勾著手指貓爪子一樣暗搓搓對他揮手，想假裝隱形人。

剛一轉身，就被蘇木白反手揪住了領子，扳著肩膀拎到自己身邊來，“哪去？送你回家。”

年畫眼睛瞟著顧天北，小聲嘀咕，“能不回去嗎？”

蘇木白一記眼風掃過來，兩人皆感到後背一涼。顧天北從蘇木白手下將小姑娘攬過來，摟進肩下，“借你妹妹說句話。”

蘇木白：“……”

“兩分鐘。”

蘇木白淡淡瞥過眼去，算是默許，“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