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真懷孕了

秋天了。

一陣秋風吹來,樹葉層層灑落,連那看不到邊的原始森林,也枝葉蕭條。

從趙通往魏國的官道上,一輛輛馬車川流不息,一個個車隊日夜奔行。

聯姻之後,趙魏進入了蜜月期,再加上趙王出重視商業,幾乎是一夜之間,趙國通往各國的邊隘都打開了,無數的商人湧入了邯鄲。

山水之間,馬車水龍中,一隊歡樂的歌聲傳來。那歌聲,起初還只是一個男子在唱,到得後來,已是數個少女在和音。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喬松,隰有遊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少女的歌聲,輕快而流唱,帶著綿綿情意,她們用這打鬧的歡笑,說著:約我出見的,不是那個美男子子都,卻是你這麽個傻瓜!

歌聲末斷,笑聲已起。

歡笑聲中,一個騎驢的野客追上了一輛馬車。他朝著那車夫瞟了一眼,突然驚訝地喚道:“昂昂大漢,怎地行馭者之事?”

那大漢回過頭來。

這是一個俊朗的青年,他臉上的絡腮胡子剃了個一幹二凈,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快活地說道:“馭者又如何?我快樂呀。”

野客哈哈一笑,他看向馬車中,一叠聲地叫道:“昂昂丈夫竟為馭者,不知主人是何等尊貴,可一睹乎?”

野客地笑聲,驚動了路上的行人,瞬時,掀的掀車簾,策的策馬,七八雙目光都向這邊望來。

一個清軟溫柔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昂昂丈夫為馭者,主人便要尊貴麽?”車簾一掀,一張消瘦蒼白,卻清麗動人的臉孔,出現在那野客眼前。

那野客看了一眼這婦人,又看了一眼驅車的丈夫,嘿嘿說道:“卻是一位佳人,怪不得你家丈夫笑得如此歡快。”

他這話一出,那馭夫俊朗的臉上,笑容更燦爛了。

倒是那婦人,只是微微一笑。她不笑時,目光幽靜而遠,似乎若有所思。這一笑,卻是雲破月來,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馭夫看著那婦人,眼神都癡得移不開了。

這時,一個還在唱著《山有扶蘇》的少女從後面的馬車伸出頭來,她嘰嘰笑道:“客怎恁地多言?狡童佳人,不是絕配麽?”

少女的話,又引起了一陣歡笑。

在眾人的笑聲中,清麗的婦人回頭望向邯鄲城的方向,暗暗想道:別了!永別了!

這個婦人,正是玉紫。

那天哭過之後,她幾乎是大病一場。在把自己關了十天後,再次走出房門的她,已是沒事人一樣。

而且,今晨離開邯鄲時,她還不忘把開酒家所藏下的金,全部拿到手中。這百來斤金中,本來還有七十斤屬於趙出,她當時只是壓了壓,沒有想到,這一壓,便變成她自己的了。

至於那五百家店鋪的地契,原本是與金一樣藏著的。出於現代人那不與錢賭氣的習慣,她也一並給帶在了身上。

喧囂吵鬧中,一個騎士一邊揮舞著旗幟,一邊縱馬高喝,“暫息,暫息!”

到了用早餐的時候了。

亞從車駕上跳下,來到玉紫身邊,溫柔地望著她,道:“玉,用餐了。”

“恩。”

玉紫掀開車簾,在他地扶侍下走下馬車,“小心,前面有一坑。”“玉,繞過那石頭。”

聽著亞的嘮叨,玉紫哧地一笑,道:“不必如此小心,我還體健著呢。”

亞呵呵一笑,咧著大白牙,“大夫說了,一定要小心了,才能保得這孩子。”

孩子啊?

玉紫微笑著撫上小腹。

是了,她那裏,有了個近三個月的小小肉球兒了。那是她的孩子,她一個人的孩子。

昨天,在大夫的口中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後,玉紫所有的悲傷,痛楚,不舍,絕望,失落,以及愛恨,都給沉澱下去了。

她給自己沐浴更衣,第一次推開紗窗,讓那一輪艷陽照入室中,照在她的身上。

她,有孩子了。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籠罩著她,就是這種感覺,讓她平靜下來,讓她微笑著。

亞小心地扶著玉紫,眼眸中都是笑意。當看到她平平如也的小腹時,他的笑容更燦爛了。

這個時代,血脈還不是那麽被人推崇。對於時人來說,養別人的兒子,並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可以說,相比血脈骨肉而言,姓氏更重要。只要那孩子是跟自己姓的,是願意祭祀自家鬼神的,那麽一切都可以忽視。

這也是生殖崇拜地表現之一:孩子本身最重要!他的父親具體是誰,遠不如後世那麽看重。

亞扶著玉紫來到一處大樹旁時,幾個唱歌的少女中,有一人朝他們揮著手,叫道:“姬,與那丈夫過來食罷。”

亞呵呵一笑,他也不推辭,扶著玉紫便向這夥人靠近。

這夥人,是一個大車隊中的。整個車隊的人,約有數百號。而這數百號人中,少年男女便占了二三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