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對,薄伽丘的小說人性表現的很好,就比如這其中的第九個故事……”

導演娓娓道來,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剖析地十分透徹。

南初聽完,“我看得淺。”

“啊?”

“主要看床戲。”

“……”

導演默默站起來。

那表情宛如眼前開過一輛托馬斯小火車。

西顧偶爾會聽見關於南初的閑話。

“她沒爸。”

“十八歲就緋聞男友滿天飛,騷得很。”

“我那天還看見她跟導演在討論黃書。”

而說這些閑話的人,轉頭又會跟南初露笑臉,就跟演戲一樣,導演一喊卡,表情立馬就收了,西顧沒想到,這些人在生活中,把演技運用如此自如。

南初倒有些顯得格格不入。

她從來不說人閑話,也不討論八卦,對世界冷漠。

一如世界對她。

這天,南初跟西顧正在樹蔭下閑聊,聊一半,沈光宗找過來:“小西,你過去幫那幾個女演員補一下妝。”

西顧條件反射,“不要。”

沈光宗嘶了聲,皺眉叉腰:“造反了?”

西顧瞥了眼那邊幾個女演員,低下頭,不說話。

南初摸摸她的腦袋,“怎麽了?她們罵你了?”

“沒。”

“那就別耍小性子,過去幫她們補補。”

西顧不肯:“組裏不是有化妝師嗎?”

南初:“你給她們幫個忙。”

西顧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南初又揉了揉她的頭發:“聽話。”

十分鐘後,西顧補完妝回來。

“說吧,她們怎麽得罪你了?”南初端著咖啡喝。

西顧在她身邊坐下,“她們在背後說你壞話。”

咖啡差點噴出來,南初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笑:“小姑娘還挺仗義。”

“你不在乎嗎?”

她不甚在意,“為什麽要在乎?”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南初是真不在乎,眼神都是冷漠的。

西顧覺得就連身後的陽光,都變得冷淡。

“這世界上的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閑事?”

“西顧,你堵不上別人的嘴,那就捂住你自己的耳朵。”

……

傍晚的時候,南初同公司的一個女演員,飾演本劇女三嚴黛,過敏了,臉上爆豆紅腫,跟導演哭訴,導演這幾天因為拍攝進度的問題,心裏本來就煩,一看這個又罷演,自然說不出什麽好話了:“亂七八糟吃什麽過敏了?要當演員還這麽不自覺。”

嚴黛哭,“我啥都沒吃啊!”

導演沒好氣:“那你幹什麽了?怎麽就你這樣?別人都不這樣?”

嚴黛癟著嘴,倍覺委屈:“我下午就讓南初的助理給我補了一下妝而已,其他什麽都沒幹!”

南初看了眼西顧,後者無辜地攤手。

夜裏,嚴黛的臉越腫越高,南初跟沈光宗連夜把她送進醫院。

醫生診斷過後,是粉塵過敏,“你擦什麽了?”

嚴黛哇得一下就哭了。

醫生皺了皺眉,“擦個藥幾天就好了,哭什麽。”

嚴黛又不哭了,抽了兩下,“真的?”

“廢話。”醫生翻個白眼。

沈光宗拎著西顧拖到走廊上,“你給她塗什麽了?”

“真沒有。”

“放屁!”沈光宗叉腰,瞪著眼,右手狠狠指了她兩下:“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西顧急了,眼淚汪汪:“我真沒給她塗什麽,你要我給她補妝,我補了啊,誰知道她是不是化妝品過敏?”

話音剛落,被人拉到邊上,南初靠墻,那雙清淡的眼睛看著西顧,話確是對沈光宗說的:“你別一出事就找人背鍋,我相信她。”

西顧被南初拉到邊上,眼前的視野開闊,走廊的盡頭立著一道人影。

那人穿著常服,挺拔而健碩,如一棵青松,長身玉立。他整個人隱在黑暗中,煙霧繚繞,正倚著墻抽煙。

一陣過堂風,煙霧四散,往這邊飄。

這邊沈光宗抓狂:“一個兩個是要造反?!”

西顧還在小聲解釋:“宗哥,真的不是我,不信,你可以讓他們查我化妝包。”

南初視線定住。

走廊盡頭,一根煙滅了,那人又從兜裏拿了一支,低頭吸燃,黑暗中,光亮一瞬就滅,只剩星火在暗中閃。

他倚著墻吐著煙霧,低頭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

似乎在等人。

沈光宗也跟西顧整不清楚,雖然知道這小姑娘應該沒那麽大膽子,多少覺得還應該給嚴黛道個歉,於是拽著西顧進去了。

南初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那人跟靜止了似的。

沒了耐心,剛轉身,就聽見身後一句:“林隊長!”

南初回過頭。

空蕩蕩的走廊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蹬地聲。

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朝那邊小步跑過去,男人比她高一個頭,仰著頭,聲音溫柔:“等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