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時

如此直言不諱倒叫聽的人有些尷尬,姬央自己卻是不覺的,這樣的話被她說來,那就是在向沈度撒嬌一般。她的聲音泠泠如水,清脆甘甜,但尾音卻天然帶著撒嬌的綿軟,喜歡的人聽了只覺得心都能掏出來捧給她,不喜歡的人卻又要說,這人怎麽不分場合不分對象地亂撒嬌。

天生狐媚!

沈度聞言少不得掃了姬央一眼,他倒不是沒有手段應酬這種話,只是懶得在姬央身上施展而已。

姬央卻被沈度掃來的一眼給嚇了一跳,她不由想起,玉髓兒今日抱怨的話。

看來沈度是真不喜歡別人以“駙馬”相稱,想到這兒,姬央難免有些委屈,自己嫁給他,難道他還有什麽不滿的?不知道多少人爭著當這個駙馬呢。

不過姬央轉念一想,覺得沈度這種不以尚主為喜的態度,又叫她佩服,男兒的功業靠自己雙手打拼出來那才是真正的令人欽佩,才算是真正的英雄豪傑。因而姬央的委屈不過一閃而過,便又化作了對沈度更多的傾慕。

這就是感情中的盲目性。

沈度從凈室中出來後,見姬央雖然已經躺在了床上,但眼睛還十分精神地溜溜地轉著,知她還未有多少睡意,便開口道:“今日你去大嫂和五嫂那兒了?”這話自然又是寒暄式,其實今日姬央的所作所為,都有人揀了要緊的報給沈度聽了。

姬央往床內側讓了讓,點頭應了沈度的話。

待沈度躺上床,她嗅著他剛剛沐浴過後的水汽,臉上被蒸出了一層薄紅來,想矜持地往後再退一點兒,卻又覺得舍不得,索性挪過去枕在沈度的手臂上說話。

沈度也沒料到姬央會如此主動,但他並不動聲色,只道:“大嫂和五嫂都是喜靜的性子。”

沈度就說了這麽一句,似乎是在提醒姬央兩位嫂子的喜好,可細聽下來卻是在阻止姬央去串門。

奈何姬央就從沒想過自己會不受歡迎,也沒想過有人會不喜歡她。不說宮中貴人,就是她那些師傅,誰見了能不愛她啊?

人長得天仙下凡一般,性子又跳脫,不拘禮節,見了誰都和和氣氣的,加之背後還有蘇皇後那座靠山,誰能不喜歡姬央,誰又敢不喜歡姬央?是以,姬央至今所遇到的人只有兩類,一類是喜歡她的,一類是特別喜歡她的。

因此姬央壓根兒沒往沈度提醒的方向去想,“是了,大嫂禮佛,尤其喜靜,不過大娘子的性子還是喜歡熱鬧的。”

“五嫂是個大才女,性子又好,我今兒說了去她那兒學小字,她二話沒說就應承了呢。”姬央笑道,不過說到這兒,她的眼裏忽然添了一絲同情,“其實五嫂年歲也不大,膝下無兒無女,如果就這樣孤零零的過一輩子倒是可憐。”

姬央是個說起風就是雨的性子,她得寸進尺地抱住沈徹的手臂,眨巴著眼睛道:“五嫂家裏就沒有讓她改嫁的意思麽?”

如今天下不太平,北方屢歷戰火,人口凋敝,不管是姬央的父皇還是各州牧、刺史等都是鼓勵寡婦再嫁的,所以改嫁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沈度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你未免操心過多。”

姬央也回過神來,自己的確是越線了,便有些羞慚的紅了臉。

燭光透過紅色的薄紗透入,映在姬央的臉上,像周身裹了一團粉雲一般,床上的兩個人彼此靠得又近,沈度每一次呼吸,都能聞到姬央脖頸間那股似有若無的馨香,說不出來的味道,卻叫人心弛神蕩。

美人的嘴,在沈度看來,比起說話,用來婉轉嬌啼才是最好不過,沈度本來還有一絲憐惜姬央昨夜累了,但是看她這會兒如此精神,心下不由一動。

於沈度來說,這種事情只是需要而已,下面躺著的不管是天家公主,還是青0樓艷粉,也無甚區別。

姬央感覺到沈度的手指摸上了她胸口系衣服的帶子,臉不由更紅,身子往後退了退,卻被沈度欺身壓了上來。

帳子外立在柱子後伺候的青青和子衿,聽著裏間的動靜,雖然早已習以為常,但今日對視一眼之後,卻都有些臉紅。

又是小半宿的動靜,而且響動之大,青青和子衿都不免替安樂公主憂心,也難怪她忍不住,高高低低地婉轉嬌啼,只是這位公主也太隨性了一些,那聲音又軟又媚,便是兩個侍女聽了都覺得心神蕩漾。

此刻,那帳子裏又傳來一陣含哭帶泣的嬌啼,“六郎——”

子衿不如青青那般沉得住氣,忍不住轉頭運足目力往帳子裏瞧去,透過輕紗帳,隱約能看見安樂公主正以手撐在床欄上,腰肢起起伏伏,子衿都怕她那纖腰被折斷了。

只是那剪影實在太漂亮,像飽滿的桃兒一樣的胸0脯,下凹得可以盛下一碗美酒的腰肢,然後是挺翹的臀,修長纖直的腿,子衿自己看了一眼,都趕緊撇開頭,心忖:難怪侯爺的興致那般高。